林道长几乎是踩着,半个钟头的时限赶到的。
黑色布鞋刚跨过李健家的门坎,一股沉郁的气息就扑面而来。
——客厅沙发上,李健和李平一家挤在一起,肩膀耷拉着,象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听到动静,李健猛地抬头,眼里瞬间亮起一点光,又迅速被焦虑压下去。
他几乎是跟跄着走到林道长身旁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斗:
“师父。”
林道长“恩”了一声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你先别着急,事情应该没到最坏的一步,我们先想办法。”
安抚完李健,林道长目光,扫过沙发上的李德文夫妇,几人只是互相点了点头。
空气里连客套的寒喧都挤不出来,李健父母失踪的事像块巨石悬在头顶,没人有心情叙旧。
他在李健家四处看了一下,最终目光停留在房间的某个位置。
他没急着问话,只是闭上眼,双手垂在身侧,指尖微微动着。
随着林道长指尖微动,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,开始在李健家里面铺展开。
片刻后,他缓缓睁开眼,眉头拧成一个川字:
“确实有道法波动,很微弱,象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压过,只留了点痕迹。”
话落,他的目光转向李德海一家。
李德海刚要坐直身子,就听林道长继续道:
“李家兄弟,这个事你们可能帮不上忙。你们先回家去,真有需要,我们再叫你们。”
“可李健他爸妈……”
李德海急得要站起来,话还没说完,就被身旁的李平拽了拽骼膊。
李平冲他摇了摇头,声音压得低却清淅:
“爸,这里面的事复杂得很,刚才健哥跟我说了,可能牵扯了修道的人。
我们普通人掺和进去,不仅帮不上忙,说不定还会添乱。”
他顿了顿,看了眼林道长,又看向父亲:
“我们留在这里,只会给健哥他们造成负担,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林道长让我们走,也是不想我们被卷进来,这是为我们好。”
林道长闻言,看向李平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。
这娃上过大学,脑子清楚,一点就透。
比他那急脾气的老爹,明白事理多了。
——李平说的,正是他心里所想。
这道法之事本就凶险,能少牵扯一个普通人,就少一分风险。
普通人卷进来,和以卵击石几乎没太大区别。
李德海张了张嘴,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,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起身离开前,他攥着林道长的手腕,眼神恳切:
“林道长,要是有啥需要我帮忙的,你可一定要说!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,我也帮!”
林道长拍了拍他的手,应了声“好”。
直到大门“咔嗒”一声关上,彻底没了李德海一家的动静,他才转头对李健说:
“把你爸妈的身份证找出来。”
李健不敢耽搁,转身冲进卧室,翻箱倒柜找出两个身份证,双手捧着递过去。
林道长接过,指尖在身份证背面的出生日期上扫过,很快就换算出二人的农历生辰八字。
他盘腿坐在沙发上,双手掐出复杂的指诀,双眼紧闭,客厅里只剩下他轻微的呼吸声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墙上的挂钟“滴答”作响,象是在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。
李健站在一旁,手心攥得全是汗,目光死死盯着林道长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半个钟头后,林道长猛地睁开眼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脸色也比刚才苍白了几分。
他松开手,轻轻叹了口气:
“有东西遮掩了天机,我什么也算不到。
那东西的道行不浅,刻意断了我寻人的路子。”
“什么?”
李健的声音瞬间变调,眼睛唰地就红了。
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!
——连师父都算不出爸妈的下落,那他们会不会……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?
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跟跄着后退一步,扶住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稳,喉咙里堵得发疼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林道长见李健眼框通红,身体还在微微发颤。
他连忙上前一步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那手掌带着常年握剑练气的薄茧,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:
“你别着急,先稳住心神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道法波动痕迹,语气多了几分笃定:
“虽然算不出他们的具体位置,但可以确定,他们现在应该性命无忧。
你想,要是对方真下了死手,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大功夫遮掩天机。
——这恰恰说明,他们还有利用价值,或者说,对方暂时不想让他们出事。”
这话象一颗定心丸,让李健狂跳的心脏稍稍稳了稳。
可悬在心头的石头依旧没落地,爸妈还在别人手里,天知道他们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