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你亲妈的魂魄,你都害怕?”
李健往前迈了一步,声音沉了些,目光落在林东脸上,
“你觉得她会害你吗?”
话虽这么说,林东的脸却没丝毫好转,依旧白得象张纸。
他往后缩了缩,喉结滚了滚:
“我……我知道妈不会害我,可我一想到……一想到那是魂魄,我就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可那股惧意,却顺着他颤斗的指尖溢了出来。
李健皱了皱眉,指尖的老茧又开始发烫。
他原本以为林东只是一时慌神,却没想到对方对魂魄的惧意这么深。
一时之间,倒也有些为难。
虽然这样想,可他忘记自己当初刚见到鬼的时候,那可是直接吓尿了,还昏死过去。
“那你现在想我怎么做?”
李健的声音冷了几分,顿了顿,特意加重了语气,
“强行收了你妈魂魄,还是让她继续缠着你女儿?”
这话像块石头砸在林东心上,他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慌乱。
李健没给他缓冲的机会,接着说:
“你女儿现在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,天天高烧,再继续这样下去,容易出人命。你们自己考虑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
林东张了张嘴,手指死死攥着台阶缝里的草屑。
他想起女儿这几晚烧得迷迷糊糊,还喊着“奶奶”,心象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沉默了半分钟,他突然咬了咬牙,抬头看着李健:
“小师傅,你的意思,是让我和我妈谈谈?”
李健点了点头:
“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。
她不肯走,无非是心里有牵挂,旁人说再多都没用,得你去跟她说。”
林东深吸一口气,胸口起伏着,象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。
他攥了攥孙俪的手,转头对李健说:
“那行,那可以麻烦您陪我一起吗?我……我怕我到时候说不出话。”
毕竟他可不想再看见,女儿发烧到胡言乱语的样子。
更怕那小小的身子,真的扛不住这股阴气。
李健朝林东点了点头,目光扫过对方林东那双,几乎要嵌进掌心的手。
——指节泛白,连带着整条骼膊都在不受控地发颤,像寒风里快要折断的枯枝。
“走。”
李健声音压得低,带着点安抚的沉稳。
他虚扶着林东的骼膊肘,引着人往走廊尽头那扇深棕色木门挪。
门板上还贴着去年春节的福字,边角卷了毛边,红底金粉褪得发灰,像蒙了层洗不掉的旧时光。
“咚咚咚!”
三声敲门声,在寂静的走廊里撞出回音,力道不轻不重,是李健下意识的习惯。
——哪怕明知里面早已没人应门,也得守着几分对逝者的敬重。
可下一秒,门内竟飘出个沙哑的女声,带着点刚睡醒的含糊:
“谁啊?”
李健脚步猛地顿住,心里掠过一丝讶异。
这王翠芬的魂魄,倒比寻常怨灵多了几分规矩,还知道问一句。
旁边的林东却象被雷劈了似的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那声音象根生锈的针,狠狠扎进他耳朵里。
——沙哑里带着点习惯性的嗔怪,尾音还微微上扬。
是他听了四十多年的调子,是他妈王翠芬的声音。
“妈……妈?”
林东嘴唇哆嗦着,脸色瞬间白得象张纸,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他想往后退,脚却象灌了铅,钉在原地动弹不得。
李健瞥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眉头皱了皱。
他伸手推了林东一把,力道不算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:
“快进去,别让老人家等急了。”
“哦,哦……”
林东象是没回过神,机械地应了两声,眼神涣散地盯着那扇门,仿佛里面藏着什么洪水猛兽。
李健不再多言,指尖抵住门板,缓缓往里推。
门轴“吱呀”一声,象是不堪重负的叹息。
带着股陈旧的木料味和淡淡的霉味,扑面而来。
房间里依旧很暗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只漏进几缕微弱的光。
李健一眼就看见,靠窗的床边坐着个模糊的身影。正是王翠芬的魂魄。
她背对着门,手搭在床沿上,象是在摸什么东西,动作轻柔得很。
林东却只看见一团灰蒙蒙的影子,在床边晃悠。
他喉咙发紧,手指着那团影子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
“小师傅,她,她,她……”
“她什么她!”
没等李健开口,床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。
王翠芬的魂魄猛地转过身,原本温和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,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怒气。
“我是你妈!什么她她她的,你个没良心的逆子!”
话音刚落,墙上插着的擀面杖突然“哐当”一声掉下来。
没等落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