鳞片上的光泽,亮得刺眼。
青龙张开血盆大口,朝着那抹渺小的红色身影狂扑过去。
龙爪挥出时,甚至能看到空气被撕裂的涟漪。
巨大的青龙,与身形纤细的鬼新娘,形成极致的视觉反差。
前者如山峦压顶般,携着雷霆之势,后者却站在原地,猩红的嫁衣裙摆纹丝不动。
直到青龙的利爪,即将触碰到她面纱的刹那。
鬼新娘才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:敬酒不吃吃罚酒,“哼,那你就去死吧!!!”
话音未落,她浑身的嫁衣开始渗出暗红色的煞气。
起初只是丝丝缕缕缠绕在指尖,转眼就如潮水般汹涌而出,在她周身织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红雾。
煞气所过之处,空气甚至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
更诡异的是,当红雾弥漫到极致时,鬼新娘的身形竟如水汽般消散在雾中,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。
青龙来不及收势,庞大的身躯径直撞进红色煞气里。
金色的龙鳞,与暗红煞气接触的瞬间,发出“噼啪”的灼烧声。
原本威风凛凛的龙躯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。
最后竟在红雾中彻底消散,连一声哀鸣都没留下。
李健面色凝重地,盯着那片不断翻滚的红雾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——出道这几年,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存在。
会用分身扰乱视线,能凭空隐匿身形,甚至能将自身化为腐蚀的煞气。
这太棘手了,这哪里是厉鬼,分明是煞物!
红雾中突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,象是在嘲笑他的无力。
“临!兵!斗!者!皆!阵!列!前!行!”
“敕令!!!”
“临!兵!斗!者!皆!位!列!在!前!”
“敕令!!!”
两句九字真言,在不同的战场,几乎同时撞在灰雾里。
李健的声音,带着年轻人的急促;
林道长的则沉如古钟。
李健指尖划过符纸,林道长袖口一甩,数张绘着不同纹路的符咒同时破空。
林道长的符咒率先爆开,赤红色火焰从符纸纹路里汹涌而出,落地时已化作翼展数丈的火鸟。
它的羽翼是符篆叠成的鳞羽,每片羽毛边缘都烧着幽蓝火舌。
鸟喙开合间吐出的不是唳鸣,而是“镇煞”的火光。
下方一群白衣鬼正弓着身子围拢,它们的白衣浸着黑血。
腐烂的手指在地上抓出深痕,见火鸟出现,空洞的眼框里突然涌出黑泪,齐齐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火鸟双翼一振,数道火符如流星般砸向白衣鬼群。
最靠前的白衣鬼伸手去挡,指尖刚触到火焰,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。
整具躯体瞬间蜷成火球,化作一缕黑烟消散。
其馀白衣鬼却不惧不退,它们相互堆栈成半人高的鬼墙,黑血从缝隙里渗出,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纹路。
林道长捻诀低喝,火鸟猛地俯冲,利爪抓住鬼墙顶端的白衣鬼。
将其拖入高空后狠狠砸向地面,火焰炸开的瞬间,地面的黑血纹路应声断裂。
……
另一侧,李健身旁的符咒正极速舒展。
第二只九尾狐的轮廓,从符纸里浮现。
先亮起的是它琥珀色的眼瞳,接着九条尾巴如流水般展开。
每条尾巴上,都印着不同的镇邪符文。
鬼新娘就站在几米之外,大红嫁衣上绣着的鸳鸯依旧栩栩如生,头上的凤冠有些歪斜。
她抬手时,宽大的衣袖里飞出无数细小的红色纸人,每个纸人脸上都画着狰狞的鬼脸,朝着李健扑来。
九尾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,一条尾巴横扫而出。
尾巴上的符文亮起白光,纸人触到白光便瞬间化为纸灰。
鬼新娘见纸人被破,张口吐出一道黑气。
黑气落地后化作锁链,直缠李健的脚踝。
九尾狐纵身跃起,另外八条尾巴同时缠住黑气锁链,双方同时用力,九尾狐符文光芒暴涨间,锁链寸寸断裂。
李健趁机将一张驱邪符贴在清风剑上,剑刃带着金光刺向无面鬼新娘。
九尾狐则从侧面扑出,利爪抓向有面鬼新娘的凤冠。
灰雾被火焰烧得扭曲,火鸟的尖啸与九尾狐的嘶吼交织。
李健借着九尾狐的掩护,一剑刺穿了无面鬼新娘的凤冠。
凤冠碎裂的瞬间,鬼新娘的躯体如风化的纸片般簌簌飘落。
“啊!!!我要杀了你!!!我要杀了你!!!”
鬼新娘的嘶吼,扎进夜雾里。
随着无面分身化作飞灰,她身上的大红嫁衣突然剧烈震颤。
原本绣着鸳鸯的衣料下,无数黑色阴气如活物般翻涌。
黑气顺着衣摆缝隙向外溢出,在地面凝结成薄薄的霜花。
李健握着清风剑的手紧了紧,眼尖地发现,她的躯体正在明暗间闪铄。
——有时清淅得,能看见嫁衣上发黑的金线,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