馀华英看见柳条上还挂着晨露,却在接触到她魂体的瞬间,化作了带着灼烧感的鞭子。
柳条抽在魂体上,比深夜更疼,因为魂体变小了,每一下的痛感都被压缩、放大,象是直接抽在她的魂核上。
她想蜷缩起来,却被李健长用桃木剑的剑尖抵住胸口。
只能被迫承受,每一次抽打。
魂体在柳条下不断扭曲、变形,又在聚阴符的作用下勉强维持着形态,连溃散都是一种奢望。
这样的折磨,一直持续到天快亮。
当第一声鸡鸣划破夜空时,馀华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,颤斗了一下。
——鸡鸣驱邪,对她这样的鬼卒来说,每一声都象炸雷在耳边响。
天边开始泛白,却不是温暖的晨光,而是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。
那种黑暗,像潮水般涌来,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:
要是太阳现在出来就好了,哪怕被晒得魂飞魄散,也好过再受这无尽的折磨。
就在这时,消失了一会的李健,朝她走了过来。
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狞笑,却带着一种,更让她心悸的平静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,布袋口绣着复杂的符文,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容器。
馀华英的魂火猛地一跳,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解脱的笑容。
——这玩意,估计是用来把她打得魂飞魄散的!
他们终于要结束这一切了,应该是要把她装进去,然后让她魂飞魄散了!
想到这里,她甚至觉得一阵轻松,魂体都微微颤斗起来,那是压抑了整夜的狂喜。
甚至,她嘴角有点微扬,有点暗爽的感觉。
“馀华英,你在暗爽啥?”
李健的声音突然响起,带着一丝嘲讽,象一盆冷水浇在她的魂火上。
馀华英愣住了,魂体因为震惊而微微透明。
她没明白,为什么他会看穿自己的想法?
难道那玩意,不是用来让她魂飞魄散的?
她张了张嘴,想问问,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健蹲下身,把收魂袋的口子对着她。
下一秒,李健的声音象恶魔的低语,缓缓钻进她的魂核里:
“我明天傍晚,就把你送去地狱,让你把十八层地狱的酷刑,都体验一遍!”
那一瞬间,馀华英彻底僵住了。
解脱的笑容,凝固在她模糊的脸上,随即,被更深的绝望取代。
她终于明白,昨夜的折磨不是结束,甚至不是开始,只是通往更恐怖地狱的序幕。
黎明的第一缕光已经刺破黑暗,照在华夏的地上,恶魔终会得到应有的报应。
馀华英的世界,却彻底坠入了比黎明前更浓、更冷的黑暗里。
……
李健昨夜,在林道长和小虎殴打馀华英魂魄的间隙,指尖划过手机屏幕。
通话那头,传来纸扎店孙老板带着睡意的声音。
“两万块的货?小兄弟,你这是要办大场面啊,纸人、纸马、元宝山都按顶配来?”
“对,尽量明天傍晚送到可以吗。”
“行,没问题,工厂那边最近存货多,完全可以”
……
李健声音没什么起伏,挂了电话后,他又把目光看向被殴打的馀华英魂魄,眼神中闪铄出危险的光芒。
直到第二天中午的阳光通过窗棂,在地上投出斜斜的光斑。
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才把三人从睡梦中惊醒。
李健顶着一头乱发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夜的黄毛和他母亲,两人眼下都挂着青黑的黑眼圈,象是被抽走了半条魂。
看得李健一愣。
黄毛手里,攥着一个鼓囊囊的红色信封,看到开门的李健。
又瞥见他身后揉着眼睛的林道长,以及跟在最后、还叼着半块馒头的小虎。
母子俩都愣了一下,嘴唇动了动,却没先说话。
还是黄毛母亲先反应过来,把信封往李健手里塞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
“小兄弟,这是昨天答应你们的钱,一共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,我们回去东拼西凑,终于凑齐了,数一下?”
李健撇了撇嘴,接过信封,谁会相信她口中的东拼西凑?
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厚厚的钞票,只是点了点头,没拆开看。
一道堂收活从不少人一分,也从不多要一文。
他把信封随手放在八仙桌上,动作自然得象放一个普通的纸团。
黄毛母亲的目光落在三人的黑眼圈上,终究没忍住,试探着问:
“小师傅,你们仨……这是都熬夜了?”
李健正抬手揉眼睛,闻言愣了一下,下意识就答:“为人民除害了。”
“啊?”女人没听清,往前凑了半步,“您说啥?”
李健这才回过神,把到了嘴边的“暴打馀华英魂魄一夜”咽了回去。
他换了个说法:“因为你们家的事,我跟道长、小虎一夜没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