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霉味混合的恶臭。
王金花躺在发黑的草褥上,断腿只用粗糙的木板固定,溃烂的伤口招来成群的苍蝇。
她躺在肮脏的炕上发着高烧时,听见新来的劳改犯闲聊:
”广州那边新开了家服装厂,老板娘姓沉,设计的衣裳都卖到国外去了”
王金花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,干枯的手指死死抓住草褥:”放屁!那是我家媳妇!我儿子是军官!是连长!”
她挣扎着要爬起来,断腿的伤口崩裂,脓血汩汩流出,”放我出去!我要去找那个贱人算帐!”
角落里,贺根生蜷缩在霉烂的棉被里。半年的劳改生活已经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气神,那双曾经精明的眼睛如今蒙着厚厚的白翳,看什么都象隔着一层毛玻璃。
”老贺,你婆娘又发疯了。”同屋的劳改犯踹了他一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