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肆之中。
晏章叫来一壶茶,没等梅呈安动手,直接自顾自倒了一杯。
端着茶杯喝了一口,目光望向窗外榜墙。
红榜还未张贴,但警戒甲士已经出动,眼看着张榜官从考院走出。
哪怕见过大世面的晏章,事到临头都生出了些许紧张。
手指紧握茶杯微微泛白,咽了两口口水,蠕动嘴角:“安儿,可有把握?”
“恩师不知我的学识?”梅呈安微笑反问。
有没有把握?
那自然是有的!
开挂都没中会元,身败名裂他也认!
“我自是知你学识,也不担心你身败名裂!”
晏章放下茶杯,目光紧盯窗外,下意识吐露心声说了实话,“可想到我押你中会元的银子,这心里就控制不住的紧张!”
“那些银票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,为此我都半年没去乐……”
话戛然而止。
意识到自己说错话,晏章紧忙闭嘴,见梅呈安一脸探究,似笑非笑,顿时眼睛一瞪。
“你刚才最好啥也没听见,不然恩师戒尺也未尝不重!”
好你个老登,亏我还觉得你在担心我……梅呈安微笑着眯起了眼睛,“乐……乐什么呢?我想师娘肯定能猜出来!”
“你……”
晏章嘴角一抽。
想到自家夫人尊容,下意识缩了缩脖子。
“说吧!你待怎样?”
“赚来的银票分一半!”
晏章瞪大眼睛,咬牙切齿,但最后化为了叹息……
银子银票虽好,但还是能进家门好!
“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!”
“银子到手我间歇性失聪!”
师徒两人对视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至于有没有心在滴血者,那就跟梅呈安无关了!
“铛……铛……铛……”
三声铜锣。
窗外气氛顿时热络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……
张榜官手捧红榜,在仆役配合下张贴。
伴随着张贴,有人看到了自己名字,顿时激动狂欢。
“中了!我中了!三甲的一百名!”
“哈哈哈!我也中了!三甲……”
两名临近的学子,下意识抱在了一起,狂呼跳跃共同庆祝上榜喜悦。
有两鬓微白身着麻布长衫看着,屹立于榜前,看到自己位列二甲的名字,没有激动咆哮,也没有原地欢呼,只有全身微微颤斗,两行清泪落下。
“寒窗三十载,四次名落孙山,如今终于金榜题名,不负佳人之期许!”
越是激动越是平静……
等红榜张贴完毕,榜墙前更是一览众生相,悲喜交加两重天。
未中榜的学子当场跪地嚎啕大哭,捶胸顿足……
也有人发狂癫笑,不敢相信现实!
好在有禁军甲士负责警戒,有大量差役维持秩序,才没让落榜者情绪激动下,弄出什么混乱……
但依旧是热闹非凡,因为榜下捉婿者出手了!
抓住中榜学子就是询问,确认无妻,也不管定没定下婚约,叫嚷着手下仆人直接扛起带走。
也有中榜学子因为面容丑陋,追着那些捉婿者自我推销,却被避之不及……
徐敬之在人群中,好不容易挤到了榜墙前,还没来得及查看榜单,就听到了春荣那破锣嗓子的叫嚷声……
“我家公子得中会元!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我家公子是会元!”
春荣激动的跳了起来,扭头就大吼着冲向茶肆,“中了!公子你中了会元!”
“谁?他家公子是谁?”
“你是不是瞎啊?榜首会元那么大的名字,你看不到啊?”
“会元果然是江左梅郎!”
“我就说梅呈安比那徐敬之强了万倍!”
“呜呼哀哉,令人长叹啊!我等与江左梅郎同榜会试,也不知是该欣喜,还是该哀叹……”
周围感叹议论声,徐敬之仿佛根本没听见,自顾自的看向榜首。
【梅呈安!江左路扬州人士!】
硕大的三个字,砸的他眼冒金星。
“怎么会?怎么可能?他怎么能中会元?”
徐敬之双手抓头,姿态尽是被打击下的癫狂。
最关键有人这时说起了他。
“那个自不量力的徐敬之呢?他不是说自己能中会元吗?他名字呢?前三榜首怎么都没他?”
“别说榜首前三了,一甲都没有他的大名!”
“找到了!找到徐敬之了!三甲一百七十八名,名列倒数……”
有人高呼一声,指着三甲榜上的徐敬之高呼。
“什么?不可能?我怎么会在三甲?这不可能……”
徐敬之被噩耗打断思绪,大吼着冲向三甲榜,想确认对方说的不是真的。
引得众人一阵围观冷笑,唾之以鼻……
“不可能?除了你还能是谁?”
“才名列三甲就自比天高,也真是够有胆量的!”
“人家江左梅郎押注自己中会元,那是人家有这个实力,人家用这种方式激励自己!你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