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仲怀瞳孔空洞尽是绝望,痛彻心扉的哀,颇有种走到绝路时的崩溃。
这模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演出来的!
“昭儿,你去求求你父亲,请他出来帮忙!他贵为当朝侯爷,应该能保下你姨母,表姐,表妹,表弟!”
似乎认定自己必死无疑,他猛然从地上趴起,慌乱中双手伸出牢房,死死抓住了梅呈安衣服。
“昭儿,姨父求求你了!你姨母还有你的表姐妹兄弟,他们可都是你的血亲啊!”
“只要你保下他们,给她们一条活路!姨父在此发誓,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,为奴为仆!”
梅仲怀抬起手就对天发誓。
对此,梅呈安只能无奈打断,叹气道:“姨父,我……”
他把自己的情况给梅仲怀说明,告知了对方自己假死脱身,如今改名梅呈安,来扬州是投奔于他!
哗啦……
梅仲怀听完又瘫坐在地,不敢相信的追问,“二妹被害死了!?”
似是带有侥幸心理,他死死盯着梅呈安,迫切想看到梅呈安摇头,但却只看到了点头。
刹那间眼睛通红,发出刺耳力竭的嘶吼。
“天杀的江守业!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!”
“上天不公!老天爷你踏马睁开眼看看吧!”
梅仲怀也是梅氏子弟。
和梅呈安母亲他们出了五服,但辈分却是同辈。
他又自幼父母双亡,被丧子的梅呈安外公收养长大。
和梅呈安姨母是青梅竹马,与梅呈安母亲关系也胜似亲兄妹。
如今突然听闻噩耗,再加之自己身陷囹圄,眼看着家破人亡,直接心态崩溃……
梅呈安看着失态的姨父,眉头微微皱了皱。
刚才他就觉得梅仲怀不象演的,现在再看看更感觉他没有说谎!
又想到梅仲怀说的话,他不由开口询问:“姨父!你说你在查税官抵达前还查验过税库,可有人能够证明?”
听到梅呈安询问,梅仲怀连连点头,“扬州转运从史,扬州刺史,都陪同我一齐检查,当时税银完好无损!”
转运从史是相当于扬州税收,财政,审计,工商最高长官。
扬州刺史则是扬州最高检察官,负责监察扬州官员,督察扬州事务。
皇帝下令清查税库,各地自查必然要有这两人在场,相互监督!
“一共丢了多少银子?”梅呈安继续追问。
“大雨后清点税银,丢了五十三万四千二百七十两银子!”
得到这答复!
梅呈安能确定不是梅仲怀监守自盗了!
三天内搬走五十多万两银子,要想不被发现,肯定少不了帮手,以及运输工具,那就别想不被人给发现!
要是一个人的话,那得没日没夜的倒腾,关键也会引起注意!
梅呈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。
自己上辈子是教授,但说到底就是个教书匠!
现在逼着自己干上侦探推理的活,这不纯纯难为我胖虎嘛!
这五十万两银子是怎么不翼而飞的呢?
同样心生疑问的还有晏章。
他到了扬州官衙后,就召集了知府,通判,刺史,转运从史,了解税银丢失案始末。
听完四人汇报,以及刺史,转运从史佐证,又查看完全部案宗,他也认定不是梅仲怀监守自盗。
“大人!经过审问之后,可以确定梅仲怀,在查验完到税银丢失的三日中,从没有去过税库!”
“税库差役,梅府下人,也都佐证梅仲怀没有异常!”
扬州通判主管司法,审案,整个经过他最为了解,觉得不是梅仲怀犯案。
这也是知州,刺史,转运从史,达成共识的认定!
可唯独……
查税官又一次拍了桌子。
他怒瞪扬州通判元盛,又怒视点头的知州,刺史,呵斥道:“你们这些扬州官员就是沆瀣一气,跟那梅仲怀同流合污!”
“要不是那梅仲怀监守自盗,还能是银子长腿跑了不成?”
扬州知州一挑眉,神秘兮兮说道:“银子长腿不至于,但确实有妖物作崇的可能!”
此话一出,元盛,刺史,转运从史纷纷点头。
“子不语怪力乱神!这世上哪有什么妖物,你们就是在官官相互,那税银早就被你们……”
“闭嘴!”
晏章打断查税官的话。
目光凌厉地狠狠瞪了眼对方,心里对这查税官充满厌烦。
咋咋呼呼!
没有一点为官之道!
让这些新科进士做查税官真是败笔,怪不得连天子脚下开封府查税都不顺利!
查税官如此愣头青的得罪人,动不动就骂人沆瀣一气,看谁都象是有问题!
泥人尚有三分火气,更何况是一方官员,本地巨头呢?
查税有官家下令抵抗不了,但给你查税官填填堵,他们还是轻轻松松的!
官职不高下地方工作,要跟地方官员交好,办事才会顺利,这点社会经验都不懂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