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。
东域一行没有再次乘坐驾车,而是选择了步行,几人脚步比来时轻松不少。
蒙特内哥罗还在心疼他那块被拧成麻花的丝帕,拿在手里翻来复去地看,嘴里念念有词:
“呜呼!三叔公所赐,竟毁于小生激动之下,惭愧,惭愧啊!”
赤风抬脚就想踹他,被蒙特内哥罗一个扭身,灵活地躲开了。
前方,周衍又摸出一枚泛着金光的灵果,凑到司辰肩头,脸上堆着讨好的笑:“小祖宗,你看看这个,凤栖果,传说凤凰才吃的!尝尝?”
红豆歪着小脑袋,黑豆似的眼睛瞥了那果子一眼,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子,用屁股对着周衍。
周衍不死心,把果子往前递了递。
红豆抬起一只小爪子,轻轻一拨。
果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滚了两圈。
周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谢长生牵着灰驴从旁边走过,低声对灰驴说:“看见没,这就叫舔到最后,一无所有。”
灰驴甩了甩尾巴,表示赞同,然后用脑袋顶一下谢长生的后背,意思是你答应的两坛果酒,可别赖帐。
谢长生拍了拍它的脖子:“知道了,回去就给你买。”
灰驴满意地打了个响鼻。
宋迟这会儿正跟在司辰身边,脸上还带着刚才在殿里的兴奋劲儿。
他比划着名刚才的姿势:“司兄,你觉得我刚才那句‘此剑名迟来’怎么样?还有没有更……有格调的说法?”
他开始枚举备选方案:
“比如‘此剑,迟来’?听着更简洁。”
“或者‘记住,它叫迟来’?更有威慑力?”
“要不‘迟来之剑,今日方至’?是不是更有意境?”
司辰听到宋迟的话,转过头认真想了想,然后说:“好象都差不多。”
宋迟眼睛一亮。
都差不多那就是都很好!
蒙特内哥罗恰好捧着“丝帕遗骸”从旁边路过,听到宋迟的话,忍不住摇头晃脑插嘴:“俗,宋道友,依小生之见”
他还没说完,就被宋迟扭头就瞪了过去:“你闭嘴!你那套之乎者也留着念给赤风听!少来坏我意境!”
“关我屁事?!”赤风骂了一句,哼了一声扭腚越过他俩。
一行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走回四方馆。
回到四方馆时,天已经快黑了。
洛清音回到房间,赶紧关上门。
她在屋里站了一会儿,走到窗边坐下,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淡蓝色的传讯符。
指尖一点,传讯符亮起。
她深吸一口气,对着传讯符开口:
“师尊,东域这边……情况有点复杂。”
那头传来璇玑宫长老温和的声音:“清音,慢慢说,怎么了?”
洛清音组织了一下语言,尽量让自己的描述听起来客观,把她所经历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。
她说完全部过程,最后还是没忍住,补了一句:
“师尊,我没开玩笑……我是觉得,咱们东域这帮人,脑子可能……集体出了点问题。”
传讯符那头沉默了。
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。
久到洛清音以为传讯断了,正准备再开口时,那头传来了长老严肃的声音,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责备:
“清音。”
“你道心乱了。”
洛清音一愣。
长老的声音继续传来,语重心长:“清音,你还年轻,有些事看不透。好好跟着,多看,多学,少胡思乱想。”
“这次混战,是个机会。”
“你就在旁边看着,看看东域这一代最顶尖的几个人,到底是怎么做事的。”
“这对你以后有好处。”
话音落下,传讯符的光熄了。
洛清音拿着那枚已经暗淡的传讯符,坐在窗前,半天没动。
不是……师尊?!重点是他们有问题!有问题啊!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抬头看了看月亮。
“难道……”
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。
“难道有问题的……其实是我?”
三天时间,快得象一阵风。
四方馆里气氛微妙。
西域和北疆的人进出时都绷着脸,眼神碰上了也飞快避开,各自埋头准备。
空气里有股压着的劲儿,像暴风雨前的闷。
只有东域住的北院,画风依旧清奇。
该吃吃,该喝喝。
逗鸟、溜驴、念诗、吐槽、还有两个“病友”交流病情。
洛清音……洛清音放弃了。
她彻底进入了“旁观者模式”,每天除了必要的交流,就安静地待着,看这群人折腾。
她发现,一旦接受了“他们就这样”的设置,世界反而清净了。
至于混战本身,东域这几个人提得反而最少。
气运果?矿脉?封号?
想要,就去拿。
东域天骄骨子里就这脾气。
弯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