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上章回顾：施尔昌在珲春大巴抓秃鹫时，截获“特务要炸鸭绿江志愿军物资船”的纸条。
3月5日清晨，陈宇攥着纸条、施尔昌揣着沈阳砂纸小票（前章道具勾连），跟着林悦（带医疗药箱）、刘勇（领警备团）赶到渡口。
江风裹着冰碴子打在脸上，中朝联防的铜徽章刚钉上木杆，金科长（朝鲜平安北道公安）就攥着朝鲜式手枪跑过来）
“这徽章，俺们村民都认。”金科长拍了拍木杆上的铜徽章，中文说得磕磕绊绊。
陈宇刚要接话，江对岸矮坡突然“砰”地响——子弹擦着徽章飞过去，铜皮被刮出一道白印。
“卧倒！”陈宇拽着金科长往石头后扑，眼角扫到10个黑棉袄特务，举着美式步枪往渡口冲。
施尔昌早把八一式马步枪托抵了肩，三棱刺在晨雾里闪冷光。
他刚校准准星，就见金科长身边的小朴（朝鲜警察，20岁，脸还透着稚气）猛地往前扑——
子弹正打在小朴腰侧，灰蓝色警服“唰”地洇开黑红，他晃了晃，往冰面上倒。
“别躺！”施尔昌扑过去，左手勾住小朴的胳膊肘，右手撑着冰面往后拖。
流弹擦过他的右腿，卡其布裤子撕出个三角口，血珠滴在冰上，冻成小颗的红冰晶。
小朴攥着他的手腕，嘴歪着挤出半句中文：“特…特务…上游…船…”
两个特务趁乱往上游跑，陈宇追上去踹倒一个，另一个丢了帆布背包就窜。
他拎起背包，指尖刚碰到包底的硬疙瘩，眼尾突然发紧（闪回触发）——
碎片糊着雪雾：特务蹲在地上，手指捏着银亮的细引信，骂“3秒炸得快，让志愿军船碎成渣”。
圆滚滚的黑壳子（地雷）往土坑里塞，坑边是歪脖子老槐树，却看不清具体位置。
“地雷！圆的！会炸！”陈宇拽过金科长的手，圈成碗大的圆，又猛地把胳膊往外甩（比划爆炸）。
金科长挠着后脑勺，嘴里“叽里咕噜”说朝鲜话，指着圆手势摇头——没懂。
“村…村民…老槐树…”小朴躺在地上，伸手拽金科长的裤腿，中文咬得漏风。
金科长突然拍大腿，指着上游50米：“老槐树！昨天…金婶说…新土！挖过！”
陈宇往老槐树跑，树根下的土果然泛浅黄（新土），比周围的冻土松。
他蹲下来，指尖轻轻抠土（怕碰引信，指甲缝里嵌了泥），黑褐色的圆壳露出来——是2地雷，引信尖露着3毫米，银得刺眼。
施尔昌凑过来，手刚要碰地雷，突然抖了下——圆壳子晃了晃，像沈阳仓库里浸油的线路图，指尖瞬间冒冷汗。
“看引信，别想别的。”陈宇的手按上来，掌心贴着他发抖的手背。
“沈阳那次引信只露2毫米，这次长1毫米，能稳。”他指着引信夹（地雷侧面的小铜片），“捏紧这，往左拧半圈，慢过数三个数。”
施尔昌喉结滚了滚，盯着引信看了两秒——1948年叛徒的假牙、沈阳仓库的炸响，全往后退，只剩陈宇按在他手背上的温度。
指尖慢慢攥紧铜夹，往左拧时，铁丝“吱呀”轻响，汗滴在新土上，晕开小湿圈。
“好。”陈宇轻声说，见引信被完整拔出来，“再挖旁边，应该还有。”
果然，老槐树下埋了3颗2地雷，最后一颗挖出来时，施尔昌的手不抖了，只指尖还发僵。
林悦抱着药箱冲过来，膝盖跪在冰上滑了半步，赶紧撕开小朴的警服。
伤口在腰侧，血还在渗，林悦往里头塞止血棉，手都在颤：“能挺住！担架马上到！”
小朴却摇了摇头，抓着金科长的手，说的朝鲜话又急又快，眼泪顺着鬓角往下滑。
金科长翻译时，声音哑得像被江风刮过：“他说…物资船在……里地…红顶子…让我们别管他，去拦…”
他抓过陈宇的袖口，往木杆上的中朝徽章指——指尖碰了下铜徽章，慢慢垂下去，眼睛闭了。
金科长蹲在旁边，摸了摸小朴的警帽，用朝鲜话念了句什么，然后站起来，拍陈宇的肩膀：“他是…好警察。我们…继续。”
远处传来马达声——刘勇带警备团往上游跑，吼声震得冰碴子从树枝上掉：“都跟上！见红顶子船就围！”
“同志！这边！”朝鲜村民金婶拎着锄头跑过来，头巾歪在肩上，指江边芦苇丛。
“三个特务躲里头！俺家二小子瞅见的！”她身后跟着两个老乡，手里攥着柴刀，裤脚沾着泥。
施尔昌举着枪冲过去，芦苇丛里的特务刚要抬枪，金婶一锄头砸在他胳膊上——“当啷”一声，步枪掉在冰上。
“抓活的！”施尔昌喊着，扑过去按特务的肩膀，老乡也冲上来，一个按腿，一个拧胳膊。
另两个特务想跑，被金科长带着朝鲜警察拦住，手枪“砰”地朝天响——“不许动！”
特务慌了神，往江里跳，冰面“咔嚓”裂了缝，一个没踩稳，摔进冰窟窿，刘勇的兵赶紧拽上来，冻得直抽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