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力赤自阴影中踱步而出,那张枯瘦的面皮上,青黑色的图腾正随着呼吸缓缓蠕动,泛起幽幽荧光。
他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在池元鸢身上稍作停留,便贪婪地停留在了道衍身上。
“气血纯阳,精元饱满。”
骨力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目光贪婪。
“很是不错,正好拿来填补本座骨戒的亏空。”
他话音未落,枯瘦的手指猛地一弹。
咻!
一道青黑色气箭从骨力赤的指尖飞出,直取道衍眉心。这气箭混杂了无数冤魂怨念,竟然带着凄厉痛苦的哀嚎。
道衍面色骤变,双手合十,口宣佛号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刹那间,一层淡金色的佛光自他周身腾起,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三头六臂的伏魔金刚虚影。
金刚怒目,手持降魔杵,威势凛然。
然而,境界的鸿沟终究难以逾越。
那青黑气箭刚一撞上金刚虚影,便化作了一滩粘稠的青黑色脓液,顺着金光蔓延开来。
金刚虚影沾染了这脓液,原本庄严的宝相变得斑驳陆离,金光黯淡,不堪重负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
骨力赤嗤笑一声,正欲再施手段,先将这个和尚拿下。
就在此时。
一道赤红色的流光,毫无征兆地从侧方黑暗中斩出。
这流光并非寻常剑气那般锋锐轻灵,反倒将所过之处灼烧得扭曲变形,留下道道焦痕。
嗤!
赤红流光精准无比地斩在那团腐蚀金刚相的黑水之上。
那令道衍束手无策的青黑脓水,在这赤红流光面前竟如遇天敌,瞬间被包裹、吞噬,继而焚烧成一缕青烟,如同滚油泼入积雪一般消散地无影无踪。
骨力赤见状谨慎地退后半步,惊疑不定地望向流光斩来的方向。
只见溶洞角落的阴影里,缓步走出一名身着青衫的青年。
他手中提着一柄长剑,剑身之上赤红色的法力如岩浆般缓缓流淌,在地面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小坑。
青年面容清俊,只是一双眸子颇为诡异。
左眼之中,赤红火焰无声跃动;右眼深处,幽暗深渊摄魂夺魄,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机在他身上交织。
池元鸢怔怔地看着那道背影,颤斗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。
“哥……?”
眼前这人,分明是她三年未见的兄长池元荆。可那股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气息,雄浑厚重,炽热暴烈,分明已经跨过了胎息的门坎,踏入了练气之境。
池元荆并未回头,只是微微侧首。
“退后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先让我解决掉眼前之人。”
池元鸢能清淅地感觉到,兄长体内似乎关押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,正拼命想要冲破牢笼。
道衍深深看了一眼池元荆的背影,双手合十低声道:“巫修阴毒,请施主小心。”
说罢,他拉着还未回过神的池元鸢,迅速退至溶洞边缘。
场中,只剩下池元荆与骨力赤对峙。
骨力赤眯起双眼,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。
对方身上的气息虽然只是初入练气,但那股赤红色的法力却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与畏惧。
巫修之道,在于掠夺生机,以阴煞之气炼体。而眼前这青年修行的功法,似乎比他还要霸道,还要邪性,且至阳至烈,专克阴邪。
“你是何人?”
骨力赤心中警铃大作,枯瘦的手掌悄然摸向腰间的皮囊,口中不断试探。
“这是我巫族与张家的私事,阁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,想必出身不凡,何必趟这浑水?”
池元荆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抬起手,看着掌心那团跃动的赤红火焰,眼中闪过一丝迷醉与痛苦交织的神色。
三年了。
在那暗无天日的洞府里,日夜受煞气灌体之苦,经脉寸断又重续,神魂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拉扯。支撑他活下来的,除了那枚玉佩,便是对池家、对青黎的思念。
眼下,这个巫修竟要威胁到自己的妹妹,心中的逆焰升腾,几乎要澎湃而出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
池元荆缓缓抬起头,左眼中的火焰骤然暴涨,几乎要溢出眼框,他的嘴角飘出一声凛冽的呢喃。
“重要的是,我要你死。”
话音未落,他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。
轰!
地面炸开一个焦黑的深坑。
池元荆整个人化作一道赤红色的火线,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,跨越数十丈距离,出现在骨力赤面前。
手中长剑高举,赤红法力疯狂灌注,剑身震颤,发出渴望鲜血的嗡鸣。
没有任何花哨的剑招,只有最纯粹、最暴烈的一斩。
“狂妄!”
骨力赤大怒,他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练气修士,即便如今本命法器受损,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以随意拿捏的。
他厉喝一声,双手猛地向上一托。
无数青黑色的符文从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