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阳轻篾的目光在池元荆身上逡巡,似乎是在赏玩一件可以随意拿捏的物什。
在他看来,青黎县不过是穷乡僻壤,便是升格为县,底蕴又能深厚到哪里去。
这池元荆两年前在二哥郭凡口中,还只是个胎息七层的修士,想来不过是借了郭家的丹药之力,才侥幸有了如此成就。
这等以外力催生出的修为,与他这自幼便由灵药温养,一砖一瓦打下坚实道基的世家子弟,根本不可同日而语。
他甚至能想象得出,待会儿将这人踩在脚下,夺了他那柄据说连父亲都识得的法剑,二哥郭凡脸上,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。
“想要?
池元荆丝毫没有理会这位郭家三公子的轻篾,亦是冷冰冰地开口。
“自己来拿。”
他的右手,缓缓握住了腰间青蛟剑的剑柄,并没有拔剑,可剑鞘缝隙处已有光芒,一闪而没。
那是他闭关七月,以《玉清归元诀》打磨胎息九层修为时,反复锤炼出的剑芒,也是他此行的底牌之一。
郭阳虽然倨傲,但也不傻,他看到了那柄法剑剑鞘的光芒。
可是,一个靠着自家施舍才得以破境的乡巴佬,竟敢用这种口吻与自己说话,这件事很让他不爽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戏谑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郭阳那属于世家公子的不耐。
“给我上!废了他,东西都抢过来!”
他对着身侧两名胎息九层的修士下达了号令。
他自己是胎息七层的修为,自然不会亲自动手,但也没有蠢到将护卫都派出去。
他身后,还留了一名同样是胎息九层的修士,垂手立着,以防万一。
那两名领命的修士相视一眼,郭阳用重金请来的散修。
既然拿人钱财,就得与人消灾,郭阳的意志,便是他们的刀锋所向。
二人法力催动,身形一晃,一左一右地朝着池元荆攻来。
左侧那人,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,他单手掐诀,袖中飞出三柄尺长的玄铁飞刀。
飞刀之上寒光流转,在空中划出三道刁钻的弧线,分取池元荆的上中下三路。
右侧的修士则是个身形魁悟的壮汉,他手中一抖满是倒刺的黑色长鞭,带起风雷之声,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,直奔池元荆的面门而来。
郭阳好整以暇地抱臂立在一旁,准备欣赏这场以二敌一的碾压。
他甚至已经在盘算,等下该如何炮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,是先打断他的四肢,还是先割了他的舌头。
然而,下一刻,郭阳脸上的惬意便消失了。
丹房之内,响起清越的龙吟。
池元荆身形未动,腰间的青蛟剑已悍然出鞘。
璀灿剑光,自他手中泼洒而出。
“叮!叮!当!”
金铁交击声响起,那三柄玄铁飞刀,都未曾近身便被绵密的剑光尽数磕飞。
那条带着风雷之声的长鞭,更是连剑光都未曾突破,便被锋锐无匹的青蛟剑,在半空中削成了数截,散落在地。
一击不成,那两名散修的脸上,都露出了慎重的神色。
他们能感受到,对方法力的精纯和凝练,不似寻常胎息九层。
二人没有再行试探,对视一眼后,同时欺身向前。
飞刀失利,长鞭被毁,他们便要用最直接的方式,以二敌一,利用人数优势,将此人彻底压制。
须臾之间。
这两名修士从不同角度,攻向池元荆周身的要害。
池元荆的剑势,在二人的合击之下,果然运转得慢了下来。
看着二人渐渐占据上风,郭阳重新开始盘算在炮制池元荆前,该如何出言讥讽。
剑法再精妙又如何?
在人数差距面前,终究是螳臂当车。
可那念头,又只在他脑海之中停留了短短一瞬。
他看到,场中那两名散修的攻势,不知为何变得迟滞起来。
那名阴鸷中年人祭出的短刺,本已递到池元荆胁下三寸,可刺出的速度却在不断衰减,好似池元荆身前有一方泥沼,在阻拦着他的手臂。
另一名壮汉的拳头,更是离谱。
他一拳挥出,拳风都已刮起,可那拳头本身却软绵绵地,没有附着任何力道。
不仅仅是他们。
郭阳和他身旁那名充作护卫的修士,也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难言的滞涩感,在他们各自的丹田气海之中,悄然浮现。
法力运转之间,多了一层无形的阻碍,晦涩难当。
“怎么回事?”
郭阳下意识地便要运转功法,去冲开那道阻碍。
可他越是催动法力,那股滞涩之感便越是强烈,经脉之中的法力变得断断续续。
“妖术!这小子用了妖术!”
那名护卫在郭阳身侧,低声惊呼。
丹房之中,没有任何异样的气味,也没有任何法术的波动。
可他们四人,却同时中了招。
他们不知道,早在郭阳开口讥讽的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