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拧毛巾时特意放慢了动作。
镜子里的杨震眼角有了细纹。
他忽然笑了——季洁却总在他躺着时,偷偷用指尖去碰,他腰间的疤。
洗完脸出来,季洁还没醒,只是眉头微微蹙着,像是在做什么费心的梦。
杨震走过去,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,指尖碰到她的耳垂,温温的。
“快了。”杨震低声,像在对她说,又像在对自己保证,“戒指下周就能取,到时候……”
到时候该怎么求婚?他在心里盘算了八百遍——在六组办公室,当着老郑他们的面?太张扬。
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?又太刻意。
或许就像现在这样,清晨的厨房里,她靠在门框上看他做饭。
他突然转身,把戒指往她手里一塞,说“领导,批了吧”。
这么想着,脚步就挪进了厨房。
锅里的水很快烧开,咕嘟咕嘟冒着泡,他舀了半杯小米倒进去,用勺子轻轻搅着。
米是胡同口张婶儿送的新米,金黄饱满,据说熬粥最香。
季洁胃不好,早上就得喝点这样稠乎乎的。
小咸菜是他昨天特意腌的,黄瓜条切得粗细均匀,拌了点蒜末和香油,装在白瓷碟里,看着就清爽。
他把粥盛进两个青花瓷碗里,上面撒了把切碎的枸杞,是季洁说“看着喜庆”的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