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老郑,越老越没正形。”季洁嗔了句,耳根子却还烧得慌。
杨震靠在副驾上,哭笑不得地揉着眉心,“他就是看我刚才笑话他唱歌跑调,这会儿变着法儿找补呢。”
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我们俩这斗了快十年了,他就见不得我舒坦。”
季洁瞥了他一眼,嘴角噙着笑,“他的也有一半对的地方?”
杨震靠在座椅上,“哪一半?”
“你确实……挺听我的。”季洁说完,自己先忍不住笑了,方向盘都打偏了半寸。
杨震低笑起来,伸手覆在她握着挡杆的手上。
她的手不大,掌心带着点薄汗,被他温热的手掌一裹,整个人都像被熨帖了。
“听你的怎么了?”他的声音放得很柔,像夜色里的风,“我乐意被你管着。
你说往东,我绝不往西;”
季洁的心跳漏了半拍,借着看后视镜的动作别过脸,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。
他们认识这么多年,从最初的看不顺眼,到后来的搭档默契,再到如今心照不宣的牵挂,早就把“服从”变成了“甘愿”。
他懂她的执拗,她也懂他的软肋,这种不必言说的默契,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踏实。
“那你就不怕队里人说你没家庭地位?”季洁故意逗他,手指却轻轻回握了一下。
“怕什么?”杨震挑眉,眼里闪着狡黠的光,“他们是没尝过被人管着的好。
冷了有人提醒加衣,饿了有人留着热饭。
出任务时有人在对讲机那头喊‘注意安全’……这哪是没地位,这是天大的福气。”
这话像颗糖,悄无声息地化在季洁心里,甜丝丝的。
她没再说话,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些。
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流动的光河,映在杨震脸上,把他眼底的温柔照得清清楚楚。
车厢里很静,只有空调的微风和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响。
偶尔有晚归的车从对面驶过,车灯短暂地照亮彼此的脸,又迅速沉入黑暗。
他们聊起案子,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,却没了办公室里的紧绷。
就像两个并肩走在回家路上的普通人,聊着白天的工作,说着同事的趣闻,偶尔碰一下对方的手,都带着踏实的暖意。
车子拐进熟悉的小区,季洁把车停在楼下,没立刻熄火。
杨震解开安全带,却没下车,只是转头看着她。
昏黄的车内灯映着她的侧脸,睫毛很长,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。
“累了吗?”他问,声音很轻。
季洁摇摇头,侧过身,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。
“不累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有你在,就不累。”
杨震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软乎乎地撞了一下,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。
指尖划过她的皮肤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重,“走吧,回家。”
季洁解开安全带,“好。”
两人推门下车,夜风吹起季洁的头发,杨震很自然地伸手替她别到耳后。
他们没说话,只是并肩往楼道走,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,紧紧依偎在一起。
远处的天际隐隐有云,或许明天会下雨。
但此刻,他们心里都亮堂堂的。
前路或许有风雨,有迷雾,有打不完的硬仗。
但只要身边有彼此,有老郑那样的兄弟,就敢把脚步踩得稳稳的,向着光亮的地方,一直走下去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,暖黄的光漫过台阶。
杨震跟在季洁身后上到三楼,看着她从包里摸出钥匙,金属钥匙串碰撞出轻脆的响。
“咔哒”一声,门开了,季洁侧身让他进来,顺手按亮玄关的灯,暖光瞬间填满了不大的客厅。
“换鞋。”季洁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棉拖,一双是她常穿的米白色,另一双深灰色的,明显是男人的尺码。
杨震换鞋时,目光扫过客厅角落的绿萝,叶片上还挂着水珠。
“今天时间还早。”季洁走到沙发边坐下,拍了拍身边的空位,“要不要看个电影?”
“好啊。”杨震挨着她坐下,沙发陷下去一小块,带着点柔软的弹性。
季洁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,又摸出手机连投屏。
屏幕亮起的瞬间,杨震起身往厨房走:“我去烧点水。”
他把小雏菊放在橱柜第二层,昨天晚上,她还说甜来着!
厨房传来水壶烧水的轻响,季洁低头划着手机里的片单,手指在刑侦分类下顿了顿,下意识点了进去。
等杨震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花茶回来时,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片头。
黑底白字的片名,配着低沉的悬疑音效,赫然是部犯罪推理片。
“笑什么?”季洁抬头,正好撞见杨震嘴角的笑意,杯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,却挡不住那点揶揄。
杨震把水杯放在茶几上,顺势揽住她的腰,掌心贴着她柔软的毛衣,能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。
“没什么。”他低头,鼻尖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