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,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。
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,六个小时,他把政策讲了三遍,把沈万山涉案的证据摆了两桌,甚至把尹科长家里那本相册都翻了出来——照片上,他女儿穿着校服,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。
“你女儿明年该考大学了吧?”陶非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你真想让她在学校里被人指着脊梁骨说‘她爸是贪官’?”
尹科长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,喉结滚动着,却依旧没抬头,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都是我一个人干的,跟别人没关系。”
“一个人?”陶非猛地站起来,铁椅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“沈万山给你的那三百万,你一个人能把账做平?
财政局的拨款流程,你一个人能绕开三道审核?”
他把一本厚厚的账册摔在桌上,“这上面,明明有高立伟的影子,你当我们看不出来?”
尹科长的头垂得更低了,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陶非盯着他看了足足三分钟,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他太清楚这种人了——要么是被抓住了致命把柄,要么是抱着“只要扛过去就能保全家”的幻想,铁了心要当替罪羊。
再审下去,不过是浪费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