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看来,孙景峰觉得他是没办法亲手把钱交给儿子啦!
输密码时,他的手抖得厉害,输错了二次才成功。
看着“转账成功”四个字跳出来,他忽然松了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希望小强能在国外好好的,忘了国内有个这样的父亲。
与此同时,六组的监听室里,技术人员小朱猛地按下暂停键,眉头拧成了疙瘩,“不对劲。”
旁边的同事凑过来:“怎么了?”
“孙景峰刚才那话,像在交代后事。”小朱调出通话录音,重听了一遍,“‘好好照顾自己’‘没好好照顾你’,这语气太沉了,不像是普通关心。”
他抓起内线电话,“我得通知杨局,这情况反常。”
孙景峰不知道自己的通话,已经引起了警觉。
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,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。
镜中的男人两鬓已有些斑白,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和决绝。
他从抽屉里摸出个小小的u盘,塞进西装内袋——那里面是他偷偷备份的部分账目,或许……或许能成为最后一点筹码?
走到门口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坐了五年的办公室,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桌面上,灰尘在光柱里跳舞。
这里曾有过他的理想,他的骄傲,如今却只剩下一屁股洗不清的烂账。
“去他妈的。”他低声骂了一句,拉开门,大步走了出去。
去六组,搏一把。
成了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;
败了,也算是……给这身早就染了脏的警服,一个了断。
或许是刑警的直觉,或许是回光返照的清醒。
他知道这一去大概率是自投罗网,但总好过躲在办公室里等手铐。
至少,能在六组那间充满泡面味和打印机墨粉味的屋子里,把话说清楚——哪怕那些话里裹着血和泥。
秋风卷起他的衣角,带着股萧瑟的凉意,像极了他此刻的人生。
食堂到六组办公室的路不长,秋风卷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,混着办公楼里特有的消毒水味,在走廊里慢悠悠地荡。
杨震跟在季洁身后,步子迈得有些散漫,刚进办公室的门,裤兜里的手机就“嗡嗡”地震动起来,贴着大腿传来一阵麻痒。
“领导,劳驾。”他抬了抬缠着纱布的左臂,冲季洁扬了扬下巴,“帮我掏下手机,这边胳膊不太方便。”
季洁嗔了他一眼,却还是自然地探手进他裤兜。
指尖触到冰凉的机身,顺便还不轻不重地捏了把他的大腿。
这是两人之间才有的小动作,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。
她把手机掏出来,扫了眼来电显示,眉头微挑:“技术科监听组的小朱。”
杨震接过手机,脚步已经转向会议室,声音里带了几分凝重,“多半是孙景峰那边有动静。”
他推开会议室的门,反手带上,将外面的键盘声和说笑声隔绝在外,划开接听键,“喂,是我。”
“杨局!”听筒里传来小朱急促的声音,背景里能听见轻微的电流声,“孙景峰刚才给他国外的儿子打电话了,我们全程监听到了……那语气,不对劲。”
“怎么个不对劲法?”杨震走到窗边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窗框,目光落在楼下往来的人影上。
“他跟他儿子说‘以后好好照顾自己’,还提了他老婆走得早,自己没尽到责任……”小朱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们几个都觉得,那像是在交代后事。
他好像预感到什么了。”
杨震抬腕看表,时针刚过一点,离预定的行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。
这节骨眼上,孙景峰要是出了岔子,整个计划都可能被打乱。
他沉默片刻,指节在窗框上敲出清脆的声响:“我知道了,你们盯紧点,有任何动静立刻打过来。”
小朱立刻开口,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
挂了电话,杨震站在窗边没动。
窗外的阳光穿过云层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这老小子,是想跑,还是想破罐子破摔?
他推开会议室的门,脸色沉得有些明显。
季洁正坐在工位上整理卷宗,抬头瞥见他这模样,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她太了解杨震,这时候不问,是最好的默契。
“季洁。”杨震却先开了口,走到她身边,“查一下孙景峰名下所有的账户,看看还有没有余额。”
季洁没问为什么,立刻点开内部系统,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。
屏幕上的账户信息一行行跳出来,她的眉头越皱越紧,忽然按住回车键,抬头看向杨震:“你过来看看。”
杨震用没受伤的右臂撑在她的工位上,半边身子几乎贴了过去。
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,孙景峰名下的三张银行卡、一个股票账户。
在半小时前被全额转出,收款方是同一个海外账户,户名正是孙小强。
“一分没剩。”季洁的声音透着诧异,“他这是……察觉到风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