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天一早就汇报。”
杨震的声音沉了下来,“投资促进局的主任,背后还藏着人,这案子得往上捅。”
他侧过身,看着季洁的侧脸,“六组这边,暂时别打草惊蛇,让人继续盯紧静心庄园,我怀疑那里不止是交易点那么简单。”
季洁点了点头,没再说话。
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,她打了个哈欠,往杨震身边靠了靠,额头抵着他的肩膀。
“困了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,像只撒娇的猫。
杨震的心瞬间软成一片,伸手把她搂进怀里,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。
“睡吧。”
他在她发顶轻轻拍着,像哄孩子一样,“我在。”
季洁没再多说,很快就呼吸均匀起来,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杨震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,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。
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,“我会守着你,也会守着这满城的灯火。
等这案子结了,我就跟你求婚。
到时候,把日子过成你喜欢的样子。”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辉。
卧室里很安静,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,像一首温柔的夜曲。
杨震睁着眼睛看了很久,直到确认季洁睡得很沉,才缓缓闭上眼。
怀里的温度很暖,让他觉得,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风雨,只要能这样抱着她,就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。
这世间最珍贵的,从来不是一时的冲动,而是历经风雨后的克制与坚守。
他和季洁,都懂。
楼下的槐树叶被晚风摇得沙沙响。
张局熄了火,转头看向副驾和后座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,忍不住失笑。
他从分局出来时,本只想给秀兰买几盒她爱吃的糕点。
可路过童装店,看见橱窗里那件印着警车图案的蓝色外套,就想起小远上次在幼儿园画全家福时,特意把自己的衣服涂成蓝色,说“要跟爷爷穿一样的颜色”
瞥见玩具架上的合金警车模型,又记起小家伙总举着塑料枪喊“我要跟爷爷一起抓坏蛋”。
这么一耽搁,手里的东西就多了起来。
此刻两只胳膊被大大小小的袋子勒得发红,指节都有些发麻,别说掏钥匙,连抬胳膊都费劲。
他拎着东西往单元门走,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,暖黄的光落在他身上,映出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细纹。
这双握了一辈子枪、签了无数文件的手,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包裹,像捧着稀世珍宝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门,怕动静太大惊着人。
可袋子摩擦的声响混着敲门声,在寂静的楼道里还是显得有些急促。
门内的灯光忽然暗了半分。
秀兰正把最后一盘红烧排骨端上桌,听见敲门声的瞬间,端着盘子的手猛地一顿,排骨的香气似乎都凝固了。
她下意识地看向客厅地毯上正摆弄积木的小远,那孩子还举着块黄色积木,嘴里念叨着“这是爷爷的警车”。
“小远。”
秀兰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快,回你房间,把门锁好,等奶奶叫你再出来。”
小远仰起头,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,“奶奶,是爷爷回来了吗?”
“听话。”
秀兰的手已经攥紧了围裙角,脚步朝着厨房挪去。
案板上还放着下午切菜用的菜刀,刀刃上沾着点没擦净的肉沫,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她反手抓起菜刀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,走到门边时深吸一口气,隔着门板喊,“谁啊?”
门外的张局听见这带着戒备的声音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。
他光顾着拎东西,忘了开口。
这几年被报复、被威胁的次数太多,秀兰早就成了惊弓之鸟,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绷紧神经。
“秀兰,是我。”
他赶紧放软了语气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,“买了点东西,手腾不开,没法掏钥匙。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秀兰探出头来,看见张局被大包小包挡得只剩半张脸的模样,手里的菜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门垫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你这死老头子!”
秀兰又气又急,弯腰捡菜刀时,眼圈已经红了,“多大的人了,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?
敲这么急,我还以为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可两人都明白——她以为是那些暗处的眼睛,又找上门来了。
张局把东西往地上一放,举起两只勒得发红的胳膊,无奈地笑了,“是我思虑不周,下次提前给你打电话。”
他往里走了两步,目光落在地上那把菜刀上,刀刃的寒光刺得他眼睛发涩。
这把刀,秀兰平时切菜都怕伤着自己,此刻却握得那么紧,只为了护着这个家。
“买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