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远处,光影波动,黑衣修士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凝聚。他依旧笼罩在宽大黑袍中,气息幽深难测,但徐尘敏锐地注意到,他出现的位置,比之前更靠近那节点核心了数丈,其站立的角度,也正对着一片异常繁复的旋转道纹。
凌云与素雪道侣同时现身,两人面色略显疲惫。他们迅速注意到场中形势,立刻与那黑衣修士保持了数丈距离,形成一种既非完全联合又相互策应的微妙站位。
寻天司两名金丹修士,终究未能再现身。
空气凝固,杀机在沉默中酝酿、发酵,比之前更加危险。
金剑公子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。他目光如剑,扫过徐尘一行人,最终钉在崔雪迎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:
“崔巡察使,巡天司果然好手段!”他声音锐利,指着徐尘与妙音仙子,“不但有这等深不可测的强援,连素来独善其身的妙音仙子竟也与你等同行?眼见诸位势大,莫非是要将这遗迹中的灵脉异宝尽数纳入掌控,不容我等沾染半分么?”
血煞老怪喘着粗气,配合地发出沙哑狞笑,血眸死死盯住徐尘和妙音:“嘿嘿嘿,巡天司,再加上妙音阁的秘术……”
面对这赤裸裸的挑拨与敌意,崔雪迎面覆寒霜,却依旧持礼克制,朗声回应,声音清越穿透压抑的空间:
“金剑道友,血煞道友,何必出口便含血喷人!。我巡天司职责在于勘察地脉,维稳护疆,如此凶险莫测之地,查明情况上报!此间灵物,能者自取之。”
她话语一顿,目光转向金剑与血煞,语气转冷:“倒是二位,此刻又同声相应,莫非在方才之地知晓此地玄机,欲行那火中取栗之事,却怕旁人分了羹去?”
妙音仙子此时轻声开口,她气息仍有些不稳,声音却依旧清越空灵,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凝重:“金剑道友,血煞道友,此刻争执,实属无益。诸位想必皆已亲身感受,此地所蕴之力异常磅礴,却也凶险暗藏,远超我等预料。”
她微微侧首,望向那缓缓旋转、散发令人心悸波动的红白旋涡,美目中忧色更甚:“方才于另一处空间,以音律之术略作探查……只觉其中气机混乱,寂灭与生机交织冲撞,绝非寻常遗府那般简单。此地深处,恐有我等尚未察觉的大凶险。”
她凭借自身经历与感悟,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争夺引向潜在的共同危险。
一直沉默的黑衣修士,此刻忽然低沉开口,声音沙哑如同金石摩擦,却字字清晰,砸入每个人耳中:
“凶险未明,此时相斗,徒耗心力。”
那黑衣修士低沉的话语,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,让在场所有人心神都是一震!
凌云道人面色无比严肃,接口印证道:“这位道友见识广博,我夫妇二人亦有同感。此地阴阳二气虽磅礴无尽,流转间却透着一股死寂与禁锢之意,生机尽锁,煞源暗藏。这红白旋涡,似是维持某种恐怖平衡的关键,亦是最为危险之处,触之……恐有倾天之祸。”素雪仙子在一旁微微颔首,俏脸凝霜。
崔雪迎目光扫过黑衣修士和凌云夫妇,最终落回面色变幻不定的金剑和喘息不止的血煞身上,缓缓开口,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:
“此地凶险,远超诸位来时预期。妄动贪念,强行破之,不过是徒然送命,血煞道友……应已深有体会。”
她话锋一转,目光如电,射向节点核心那些明灭不定、循着某种深奥规律流转的道纹,“入宝山空手回,亦非我等修士所为。或许,并非没有安全接触其表、取走【深溟灵乳】与【地脉玄脂】的法子。”她语气沉稳,却字字清晰,“但这绝非一人一时之功。此地凶险,独行者必难成事。我等或可暂搁争执,各取所需——然时限一过,是合是分,再凭手段。”
接着顿了顿,语气沉重:“需寻得一条稳妥的退路。否则,一旦异变骤起,我等恐怕皆要困死于此,与这万古凶物陪葬!”
场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金剑公子眼神剧烈闪烁,脸上写满不甘与怀疑,但目光扫过那深不可测、反噬凶戾的节点核心,又瞥见血煞那凄惨模样,最终只是冷哼一声:“哼,说得倒轻巧!如何协作?谁牵头?谁信得过谁?焉知这不是你等拖延时间,或是想套取我等发现的伎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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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煞老怪喘着粗气,恶狠狠地瞪了妙音仙子一眼,又忌惮地看了看节点,算是变相默认了合作的必要性,凶性之下残存着对死亡的恐惧。
黑衣修士微微颔首,声音沙哑:“各方所得,需实时共享。”凌云与素雪对视一眼,亦点头应允。崔雪迎当即表态:“我方可提供司内所藏古籍,以供参详。”
协议既立,四方势力各自退开,依约探查,然猜忌未减分毫。
徐尘闭目凝神,全力推演道纹流转;崔雪迎凝神戒备,密切关注各方动向;张嵩飞速记录;妙音指尖轻拂琴弦,以微声感应灵气波动。
寂静如琉璃凝固,唯阵法低鸣与旋涡流转之声可闻,压抑至极。
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死寂中——
那红白旋涡自身猛地一颤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