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几分深沉:
“‘诅咒’没有,‘神仙’我们村倒是出过一个。”
“该从哪里说起呢……我小时候,被托付在亲戚家里,亲戚不怎么喜欢我;她父母早亡,村里说是她克的,是灾星。”
“两个情况相似的小女孩碰到一起,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,于是我们同吃同睡,无话不谈,视彼此为知己,可随着年龄增长……”
随着年龄增长,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,她聪明、漂亮、热情,向往自由,天不怕地不怕,仿佛世间所有的偏爱与好运都围绕着她。
她喜欢冒险,喜欢结交新朋友,我们隔壁村,乃至城镇,都知道她的名号……而我只喜欢安定,我清楚的知道她的终点远不止此,她是自由的鸟,应该飞向更广阔的天空。
没过多久,她在外面真的闯出了名堂,有个什么宗门的长老要收她做亲传弟子,那天晚上,她来找我,想带我一起离开,去过更好的生活。
我拒绝了……因为我在这里找到了爱我的家人。
她不在的这段时间,家里替我寻了村头一户亲事。等找到我的时候,我已怀有三个月身孕。
我们产生分歧,爆发了有生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……那一晚她抱着我哭了好久,哭到我们沉沉睡去,醒来时,她已经离开了。
再后来听说她得到很好的机缘拜入仙家,住在天宫里做神仙去了,我们没再见过面。
说到此处,老人几欲哽咽。
“然后呢?”
“没了。”
“她没回来过吗?”
张婶浑浊的眼珠颤了颤,似乎陷入某些回忆,半晌,深深叹了口气:“没有。”
“您别太难过,她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路,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。”徐念茗安慰道。
摇椅上佝偻的身影怔愣片刻,如梦初醒般点头:“是啊……是啊,真为她高兴。”
面上的皱纹层层笑开,却是笑眼噙了泪花。
“……好姑娘,你们同是神仙,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,她这些年,过得怎么样?”
“您且说与我这位朋友姓甚名谁,我留心着。”
“她叫……”张婶喃喃,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呼之欲出。
所有人屏息凝神,等待这个神秘的‘她’。
唯有……
沧泽眼神微动,下意识追逐某人神情。
在他的视角看,事关樊樱师姐,她一定是最关心后续的。
线索浮出水面是好事,可她看起来并不乐观。
“……算了,莫要打扰到她的安稳。”
几番沉默,几番欲言又止,所有挣扎皆被对向收入眼中。
樊樱了然。
“您说的这个‘朋友’,可是姓明,单名一娆字?”
张婶猛地坐直身子,哆哆嗦嗦的伸手指向她,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……你!”
“樊樱,莫造口业!”沧泽猛然意识到什么。
迟了。
就在他阻拦的瞬间,她已一字一顿,近乎残忍的开口:“我认识她,她过得很差。”
万籁俱寂。
老人脱力跌回椅子,佝偻着腰背,苍白的头发半掩遮着底下沧桑的脸庞。
那一刹那,她脸上的皱纹忽然增多了,本就灰败的脸色愈发疲惫憔悴,两鬓斑白格外刺眼。
“……你们走吧,我累了。”
说罢,张婶背过身,不再言语。
“老人家,樊樱师妹,有话好好说,怎么了这是?”刚才不是还和和睦睦的吗,怎么突然就翻脸了!?
宣颂宁一个头两个大,男人独有的第六感告诉他,俩人谁也没完全说实话。
这里绝对有事,绝对!
“她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樊樱有点累了,“走吧,去宋志家看看他闺女。”
她利落转身,徒留身后宣颂宁崩溃咆哮:“可我们并不知道他家在哪啊!”
张婶家在村口,要想最快进到梧桐村里,还需要走长长长长一条路。
而此刻,通往村内必经之路上,骤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,以剑锋逼停樊樱向前的步伐。
“止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