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揉着额角抬头,沧泽臂弯里多了个小娃。
是个粉雕玉琢的娃,七八岁的模样,小脸红扑扑的,埋在男人怀里很剧烈的喘气。
后面紧跟着跑来一大堆孩子,嘻嘻哈哈的将沧泽围在最中间,“沧师兄” “泽哥哥”的唤个不停。
他微微弯腰,唇角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,耐心的听孩子们嬉笑,哪怕小孩脏兮兮的手弄脏了他的白衣也无所谓。
樊樱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沧泽的初见,他也是像今天这样,慷慨接住了即将摔倒的她。
好像师尊书里写的也不完全都对,外边的世界也不是充满功利和算计,还是有温暖在的。
有那么一瞬间,她突然不想将明月拖入凡尘了。
明月之所以是明月,他清明雅亮的挂在天边,温柔的照亮一切,既无私又慷慨,照得阴暗无处遁形。
月亮不属于任何人,他生来就是要高悬的。
人不能,至少不应该为了私欲拉明月下水。
——忘了曾经那些不堪吗!
——忘了师尊对你的厚望了吗!
——忘了无数前辈的血泪经验吗,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!
樊樱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下。
“啪!”
声音不大,但是很清脆,心中疑云顿时烟消云散。
她狠狠松口气。
忘不了。
那些走在路上都低人一等的日子,一辈子也忘不了。
不曾想方才的所有都被沧泽看在眼里。
回过神,那双清亮的眼眸正直勾勾盯着她,目光带着探究。
她抿了下唇,实话实说:“我只是突然感觉,合欢宗有时候的为人处事不太仁道,这点还是要多向你们学习。”
沧泽皱了皱眉,大概以为在反讽。
他打发走孩子们,转过头,眼底深沉隐晦。
可他从不是会说话的性格,绞尽脑汁最后也只憋出一句:
“不必在意季谌,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。”
樊樱怔然。
“我没在意,他还不值得我费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得到了肯定的答案,沧泽仍执意站在原地看着她,好看的眉头蹙起,不说走,也不说不走,似乎在纠结。
樊樱习惯了迁就,便也好脾气的等,思绪不受控制向远方飞去。
就在她发散思维,从西瓜联想到牛蛙,正在思考豆角架到底能不能结出喇叭花的时候,那边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“樊樱。”
“嗯?”
她听见对方磁性低哑的嗓音,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,温柔说:
“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