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她搁在吧台上的左手。
无名指上没有戒指,挂着一滴冰镇酒杯留下的水珠。
“还没结婚?”
商秦州的语气有些激怒她,她几乎立刻竖起了防御,抬了抬下巴,说:“忙啊,我刚升了职。”
反正商秦州无从查证,她便厚着脸皮开始吹嘘起自己,满足那四面漏风的自尊心,“我现在是‘云翼’技术部总监。”
“总监?”商秦州扭头瞧她,抓着“总监”这两个字玩味。
总监和副总监只差了个副字,但她这么说显然有撒谎的嫌疑。陆晓研最不习惯撒谎,有种要咬到自己舌头的别扭,但在商秦州面前她又总想得意几分,忙垂下头,抿了一口酒,含糊道:“唔,厉害吧。你呢?在哪儿发财呢?”
“刚回国。”商秦州说。
“哦。”陆晓研应道,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。
看来商秦州不愿细说如今的营生,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感觉又浮上来,故意套他话,问:“那你在这儿提成多少?”
商秦州果然着了她的道,如实说:“一瓶威士忌,一杯特调,毛利能到七成。客人存的高档酒,开瓶费另算。”
商秦州不遮不掩,侃侃而谈,叫陆晓研有些咋舌。做鸭都做得这么坦荡,真不知道是说这人心理素质好,还是单纯厚脸皮。
“看来生意还挺不错的。”她说。
“嗯,酒走得快,数字不难看。”商秦州说。
商秦州的酒杯空了,对酒保打了个手势,又开了一瓶。陆晓研面前这杯酒迟迟没空,而商秦州已经喝完一杯。她的胜负欲顿时又上来了,昂头喝完杯中酒,也跟着点了一杯,“威士忌。”
商秦州闻言皱了皱眉,说:“你喝威士忌?”
“给你做提成啊。”陆晓研言笑晏晏:“怎么?是觉得我喝不过你?”
商秦州往后一靠,依着椅背,摊开双手,半撩着眼皮笑笑地看她,说:“没这意思。”
陆晓研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,眼眸一闪一闪,然后耀武扬威地冲商秦州亮了亮空了的杯底,说:“喏,该你了。”
一半是借酒消愁,一半是该死的胜负欲。陆晓研不停喝酒倒酒,视线越来越模糊,像是蒙上了一层雾。
两人的手都放在桌上,手指和手指距离渐渐近了,她动了动沾着水珠的手,手指轻轻点在商秦州的手背上,突然抓住了她的手。
她冰凉的手指被烫得哆嗦,下意识往回缩。
掌心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,像初雪融进泥土里,无声无影。
商秦州在灯下看她,睫毛在光里落下细密的影。
漆黑的瞳孔比他掌心更加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