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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弟(1 / 2)

雪下得愈发紧了,扑簌簌地,像是要把整个寒玉峰吞没。

夜色被无边无际的白覆盖,远山模糊,檐角也渐渐消失在视野里。

六岁的林月疏趴在窗边,一遍遍地对着掌心哈气。

寒玉峰的冬天总是这样漫长,而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寒冷。

她的师尊,凌霜真人,已经两年未归了。

这两年来,每一场雪落,都像是在林月疏的心上多积了一层冰。她曾无数次望着峰口处的梧桐树。

那是师尊离开时种下的,师尊说,等她什么时候长得和小树一样高了,她就会回来。

于是她每日努力吃饭,认真修炼,可个子总追不上那棵拼命生长的树。

照这样下去,师尊永远都不会回来了。

正沮丧间,一阵微弱的声响撞碎了寂静。

既不是风卷过小树的呜咽,也不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。

那声音微弱,断断续续的,却依旧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生命力,像是初生的猫崽在无助地哼唧。

这是哭声?

林月疏的心猛然一跳,她的听力极好。不过怎么可能?外面的雪如此厚,除了她这个被遗忘的弟子,哪里还有别的活物?

她屏住呼吸,侧耳细听,那细微的呜咽声又消失了,彷佛刚才只是风带来的幻觉。

可下一秒,另一种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风雪,直直撞入房间。

叮铃……叮铃铃……

清脆,又带点笨拙的节奏,却再熟悉不过。

是师尊从不离身的玄音铃。

林月疏手脚并用地从木椅上爬起,膝盖重重撞上桌角也浑然不觉疼痛,她踉跄着扑向紧闭的门扉,一把拉开。

开门的瞬间,寒风裹挟着雪子,劈头盖脸地砸了进来,迷了她的眼。

但林月疏还是看清了屋外的场景。

庭院深雪中立着一道单薄身影。风雪狂舞,卷起她宽大的红色衣袍,那曾经不染尘埃的衣角,此刻沾满泥泞,沉沉坠地。

是凌霜回来了。

她的怀里紧抱着一个襁褓,包得很厚实,林月疏看不出那是什么,不过玄音铃的声响正从里面传来,清脆中带着些许沉闷。

林月疏很快排除了孩子这个选项,师尊怎么可能放下她,又从别处带一个小孩回来?

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来人的脸上。

白发。

不是霜雪落满青丝,而是彻彻底底的白发,毫无生气地贴在那张惨白的脸颊上。

风雪中,她的身影单薄得如同一片随时会被吹散的落叶。

林月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师……师尊?”她一开口那声音便破碎在了风雪里。

凌霜似乎终于认出她,眨眼间已闪入屋内,顺手带上了门,将风雪隔绝在外。

“月疏。”红衣女子目光愣怔,她喃喃道,“连你都长这么高了,这两年的时间还真是漫长……”

“师尊,您快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吧,先坐下休息一下!”林月疏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刚沏好的热茶,朝着凌霜走去。

凌霜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轻轻笑了起来,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:“这可不是什么物件,你瞧。”

她接过热茶抿了一口,又将怀里的襁褓松开一角,示意林月疏看过去。

一只白净,又小得不可思议的手,从襁褓松动的边缘探出来,还在空中胡乱地抓挠了两下。

林月疏被吓得往后一倒,竟然是活物!

而且,这真的是一个孩子……

凌霜再次被她的反应逗笑:“当初,你被我带回来的时候,也同他这般大。”

“真的吗?”林月疏不可置信,又凑近了些,“我的手也和他的一样小吗?”

“当然了,人可不能生下来就长得这么大的。”凌霜将手里的娃娃放到床上,又将玄音铃递给林月疏,“月疏,你能帮师尊照看一会儿吗?师尊去去就回。”

林月疏接过那串熟悉的铃铛:“师尊放心,我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
“嗯。”话音刚落,凌霜的身影便消失在屋内,若不是床上真有个孩子,林月疏还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是自己在寒冬里做的一场梦。

她想起以前和师尊相处的日子,那时候她总缠着凌霜讲她是如何收她为徒的。

那是一个雪很厚的晚上,凌霜外出执行宗门任务,途径一个小村庄,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未开灵智而暴走的妖怪杀了,只有一个小娃娃,被家人藏在空着的水缸里,才侥幸躲过一劫。

这个小孩不哭也不闹,就呆呆地望着她,一动不动。

看着那双浅淡得近乎透明的眼睛,这么小就与自己的亲人天人永别了,凌霜心下觉得可怜,便直接带回了宗门。

这恰好又撞上青云宗的拜师大典,凌霜当场决定收她为徒,甚至还扬言,此生只收她这一位弟子。

望着天上那轮被乌云遮盖的月光,隐隐约约又十分朦胧,凌霜当即拍板,给她起了一个“月疏”的名字。

“你便唤月疏!‘疏’者,朗朗清辉也。至于姓嘛,我觉得凌这个字不好,我不希望你活得和我一样,那便用双木的那个林。”

“以后,你林月疏便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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