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随便出出手也能让你少走不少路了”在脑中翻涌起来,文曦攥紧了双拳,压着颤抖起来的手指,静静地看着祈景澄一张无比熟悉但又似乎陌生不已的脸。
她戴着口罩,看不清脸上具体神态,但眼里的恍惚显而易见,恍惚完之后的冷意甚至敌意也呼之欲出。
这让祈景澄想起那天饭局,她看他的眼神也是这幅模样。
他眉宇微沉下去,问她:“你怎么会来?”
文曦不答反问:“祈爷是不是在等着我来?”
她语调带笑,却又不是真的笑意,“祈爷”两个字更是一种赤/裸/裸的讽刺。
祈景澄眉宇压得更低。
文曦再问他:“有没有?”
祈景澄并没说话。
沉默就等于默认,等于他知道她会自投罗网,文曦只觉得鼻腔里泛着难以言喻的酸意,眼中泛烫也泛涩。她在崩溃的边缘牢牢攥着自己的手,静半晌,再语调认真地问祈景澄:“祈爷希望我怎么给你尽地主之谊?”
祈景澄沉沉看着文曦:“我不需要。”
这一次,文曦讽刺地笑出了声,似没听到祈景澄的回答,看着他继续问:“或者说,你希望我怎么讨好你?”
“文曦,我说了不需要,你好好说话。”
“我很好奇,事后会给我什么好处?是会给我钱,还是会给我别的?给多少?祈爷您说说。”
“文曦!”
文曦再说不出别的话了,落败般从祁景澄眼里收回视线。
灯光明亮,将她的狼狈照得清清楚楚。
她从没想到,会有这么一天,被人当作礼物一样,送到祈景澄这里来讨好他。
文曦四肢冰凉,眼眶中蔓延起来再控制不住的泪水,人也开始颤抖。
祈景澄见状缓缓伸手,轻轻握住她的胳膊,眼里的心疼倾泻而出,声音缓慢低沉得生怕惊到她:“别多想,我……”
不等祈景澄说完,文曦猛地抬手,挣出他的手掌,转身即跑。
她没回房间,而是径直跑出了酒店。
三月江南,空气依旧凉寒刺骨,文曦在昏黄的路灯里笔直往前奔跑,很久很久都没停下脚步,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跑去哪里,只是潜意识想逃脱出一个无形的牢笼。
直到跑到一座桥中间,差点将迎面而来的一个推着小车的商贩的东西撞翻,她才停步,忙扶住歪倒至一侧的车,扶正后鞠躬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对方没责难她,只是后怕地说了一句:“幸好没被你撞到水里哦,这么冷的天。”
文曦缓缓神,这才发现她已经跑到了一个热闹的古镇上。
镇上水道密布,小河一边是古建筑,一边是步行街,等被她撞到的卖手工艺品的商贩离开,她坐在桥边的石栏杆上,看着步行街上来往的人群发呆。
灯火辉煌,人声嘈杂,在人间烟火气的热闹里,心口那种闷到剧痛的感觉终于渐渐平息,泪水早在她脸上印出了几条显眼而混乱的泪痕,文曦后知后觉出一种冰凉感,抬手擦了擦眼泪,深深呼吸,让自己的心情缓缓平复。
人静了下来,这才注意到兜里的手机在响。
看清来电号码的瞬间,她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键,随即将它加入了黑名单。
过两秒又来了微信视频,文曦照旧还是一套拒接和拉黑流程。
她不要再跟祈景澄有任何交集。
恍惚又回到了五年前删除他时的场景,才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来,文曦抬手使劲擦两下,暗骂自己不争气。
更不争气的是,接下来好一会儿,她都沉浸在低落情绪里拔不出来。
屈辱、愤怒、无助、难受……全绞作一团乱糟糟的线,牢牢缠住她。
她的泪擦了涌,涌了再擦,始终没完没了,最后文曦索性也不管了,垂着脑袋,眼睛盯着两脚之间桥面上的一个小石板,放任眼泪自由滴落。
反正在帽檐下没有人看得见。
反正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。
反正没人会停下来打探她在做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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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么在桥面上静静地哭了半晌,文曦终于平复下来,拿出手机,果断给蔺之宴留言说她要辞职。
这世界上即使没有祈景澄,还有王景澄、张景澄、李景澄,只要她还在悦祺工作一天,许艾这种只会利用员工巴结讨好别人的老板,就随时可能再挖坑让她去跳,她躲得过一个,难保不会在第二个坑里翻车。
文曦心中既觉厌倦,又觉得恶心。
给蔺之宴发了信息后,她给鹤卿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。
语音接通,文曦开门见山问他:“鹤卿你方便出来聊聊吗?”
鹤卿这几天正在这边的剧组面试,他俩偶然见过面,鹤卿听到文曦瓮声瓮气的声音,没问缘由,而是问她:“你现在在哪?”
文曦发了个定位过去,没多久,就在原地等到了脚步匆忙而来的鹤卿。
看到衣着异常单薄、眼睛哭得红肿的文曦,鹤卿显然一愣,然后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,往文曦肩上披,声音充满担心:“你发生了什么事?”
文曦站起来,将肩上的外套取下还给鹤卿,脱下口罩,语气严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