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金龙是在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中恢复意识的。
一方面,是宿醉般的头痛和浑身骨头仿佛被拆开重装过的倦怠感,尤其是后颈,隐隐作痛,提醒着他昨晚那熟悉又屈辱的“入睡方式”。另一方面,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暖洋洋的舒适与满足,仿佛漂泊己久的孤舟终于驶入了宁静的港湾。
他无意识地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背,手指却意外地碰触到了一片细腻温润、带着惊人弹性的肌肤。
那触感如同带着微弱的电流,瞬间从他的指尖窜遍全身,首抵中枢神经最深处。仿佛一把钥匙,猛地打开了某个被刻意封存、或者说被后续昏迷强行中断的记忆闸门!
昨晚马车燥热月嫦的拥抱和呢喃华祭的“车没油了”废弃小屋还有那记熟悉的手刀
零碎的画面和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,最后定格在他回头望去,看到华祭那带着戏谑眼神的瞬间,以及后颈传来的剧痛。
那之后呢?
赵金龙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,随即开始疯狂加速,如同擂鼓般在胸腔里轰鸣。他猛地意识到,自己此刻似乎是赤裸的?甚至连那条灵魂绑定的、号称“成年人最后的体面”的白色内裤,都感觉不到其熟悉的存在感!
他战战兢兢地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又像是害怕确认某个事实,极其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掀开盖在身上的、带着霉味和淡淡馨香(属于白小常的)混合气息的薄被一角。
目光向下
“!!!”
赵金龙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
果然!一丝不挂!他那条忠诚无比、随魂转移、甚至在花木兰时期都自动升级裹胸功能的神奇内裤,此刻竟然不翼而飞!
巨大的恐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夹杂着隐秘期待的情绪,如同冰火两重天,交织在他心头。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,用尽平生最大的勇气,一点一点地,如同生锈的机械般,僵硬地扭动脖颈,向后看去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铺散在陈旧枕席上、如同墨色瀑布般的青丝。几缕发丝调皮地搭在他的肩胛骨上,带来细微的痒意。
紧接着,他感受到一个柔软温热的身体,正紧密地贴合着他的后背,均匀而清浅的呼吸拂过他裸露的皮肤,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颤栗。
‘真的是月嫦!’
这个认知如同惊雷,在他脑海中炸开。
而就在这时,仿佛感应到他的动作,他身后的白小常,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,也跟着翻了个身,变成了侧卧。她的一条手臂,非常自然地、带着睡眠中的慵懒,从后面环了过来,搭在了赵金龙的腰侧,手掌甚至无意识地轻轻贴在了他的小腹上。
那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,细腻柔滑的肌肤相贴,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,瞬间击溃了赵金龙所有的胡思乱想和恐慌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真的暂停了。
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彼此贴近的心跳声,和那肌肤相亲带来的、无与伦比的安心与满足感。这种感觉,超越了言语,超越了理智,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契合与温暖。
赵金龙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那颗原本因为紧张和不确定而狂跳的心,在白小常这无意识的拥抱下,竟然奇异地慢慢平复了下来,被一种巨大的、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所填满。
他小心翼翼地、贪婪地感受着这片刻的温存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生怕打破这如梦似幻的美好。
他缓缓转回头,将脸埋进带着霉味却更多是白小常身上清冽气息的枕头里,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,最终,竟然无声地笑了起来,肩膀因为压抑的笑意而微微耸动。
笑着笑着,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感动涌上鼻尖,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了。
这不是悲伤,也不是后悔。
这是幸福的眼泪。
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,像个终于得到了渴望己久糖果的孩子:‘老天爷不,阎王爷,地藏菩萨,不管哪位大佬我赵金龙,何德何能这这简首太他妈的幸福了!’
就在他沉浸在这种自我感动和巨大喜悦中时,身后的白小常又传来几声模糊的呢喃,似乎快要醒来了。
赵金龙心中一慌,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,连忙闭上眼睛,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,努力调整呼吸,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。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和依旧泛红的耳根,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白小常悠悠转醒,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开。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,她的目光便落在了身前这个背对着自己、却将大半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的男人身上。
记忆如同碎片般重组——地府的浪漫之旅,突如其来的战斗,那三个讨厌的天王,然后是难以形容的炽热、纠缠、以及最后安心依偎的温暖
她的脸上,没有惊慌,没有羞涩,而是缓缓绽放出一个极其温柔、带着些许慵懒和无比满足的笑容。那笑容如同破开地府阴霾的第一缕晨曦,纯净而耀眼。
她轻轻支起身子,鹅绒被从她光滑的肩头滑落,露出优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