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元明点点头。
“魏书记,你看我这个安排怎么样?我们先把家底弄清楚,看看钱到底都去哪儿了。等审计有了初步结果,窟窿有多大,我们心里有数了,再马上召开专题会议,研究工资发放的具体方案。这件事,我亲自来抓,保证给老同志们一个满意的答复。这样,总比现在空口白牙地许诺要好吧?”
魏坚能说什么
他能说不清查了,马上发钱?那钱从哪来,他负责吗?
他能说这事不用你抓,我来抓?可他是县委副书记,名不正言不顺。
“元明县长考虑得……很周全。”
“那就按你说的办吧。我今天过来,也就是提个醒。既然你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,那我就不多打扰了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。
曲元明,来者不善!
曲元明嘴角微微上扬。
下马威?
不,这只是开胃菜。
“同志们。”
“清查审计,不是为了搞人人过关,不是为了打倒谁。目的是为了摸清家底,是为了让我们未来的工作,能够轻装上阵,是为了给江安县的人民一个交代。”
“我希望大家,能够全力配合。”
“现在,继续开会。”
张琳琳推开家门。
客厅里没人,厨房里传来母亲李芬兰准备晚饭的声音。
她换下高跟鞋,走到沙发边。
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今天一整天,学校的办公室、走廊、厕所里,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。
县里,变天了。
新来的代县长,第一天开会要彻查过去三年的旧帐。
那可是代县长!
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!
张琳琳想起分手那天,曲元明看她的眼神。
“琳琳,回来啦?发什么呆呢?快去洗手,准备吃饭了。”
李芬兰端着一盘糖醋排骨从厨房走出来。
“今天上课累着了?还是哪个不听话的学生又气你了?”
张琳琳抬起头。
“怎么了这是?丢了魂一样。”
李芬兰把菜放下,走到她身边。
“没发烧啊。跟你说话呢。”
“妈……”
“恩?”
“我……我今天在学校,听他们说……”
她鼓起勇气。
防盗门又响了一声,父亲张树海走了进来。
他走到餐桌旁,拉开椅子坐下,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抽出一根点上。
李芬兰不满了。
“哎,张树海,你搞什么?不在阳台抽,跑饭桌上抽什么烟!呛死人了!”
张树海没有理她。
曲元明!
那个曾经被他视作烂泥扶不上墙的年轻人,那个被他认为这辈子都完了的小秘书。
现在是江安县政府的一把手,代县长!
李芬兰见丈夫不理自己。
“张树海,你哑巴了?今天在单位受气了,回家跟我耍威风?”
“我告诉你,林副局长家今天又托人带话了,问琳琳周末有没有空,想约她去看电影!”
“林康威那孩子多好,年轻有为,他爸妈可都在市里……”
“闭嘴!”
张树海一拍桌子。
“你……你吼什么!”
“我吼什么?”
张树海指着她。
“我让你闭嘴!你除了那个林康威,还知道什么?你知道今天县里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“什么事?”
张琳琳颤斗着声音。
“妈……那个新来的代县长,是曲元明。”
李芬兰看着女儿。
张树海没有说话。
“……真的是他?”
李芬兰的声音变了调。
“哪个曲元明?我们认识的那个?”
张树海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。
“除了他,还能有谁!”
李芬兰眼前一黑,差点没站稳。
是真的。
竟然是真的!
那个穷小子,一辈子都没出息的曲元明,竟然成了……代县长?
这怎么可能!
“完了……这下完了……”
一条大道,就这么被她亲手给毁了!
“我…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”
李芬兰一拍大腿。
张树海比李芬兰想得更深,也更害怕。
一个被自己全家羞辱过的人,如今大权在握,他会怎么想?他会怎么做?
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
小人报仇,从早到晚!
曲元明是君子还是小人?
张树海不知道,他也不敢赌!
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曲元明查过去三年的所有财政收支!
教育局!
他主管的可是后勤和基建!
这几年,大大小小的学校维修、设备采购,哪个项目他没沾过手?
哪个承包商没给他送过心意?
他自认为做得干净,但真要查,能有几个人的屁股是完全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