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时初,马守应集合了附近几个村子三百人。
回回平时的匪号乃八金刚,这时候全到齐了。
立刻顺着山谷向南,干掉躲藏在镇国将军村子里的马匪。
他们做百姓活不了,这地方就算风调雨顺,也没几口吃食,必须做边军赚饷银。
可朝廷欠饷很久了,边军也活不了,大伙做边军不为轮值,是为了出门做强人。
可做强人照样活不了,土匪也得有目标啊,越抢越少,还是活不了。
生存办法耗尽了。
生死临界点,个个怀着恨意,看向外面。
此时此刻,一个小小的主意,就可能改变大势。
一点火星,就能让所有强人动起来。
大明朝的烂人,早知西北生存现状,还敢在遍地是强人的地盘放匪。
一旦开启,就无法收拾了。
山谷中哗啦啦跑了一个时辰。
距离镇国将军所在的庄子还有十里,探路的兄弟突然大叫,
“什么人…混蛋…你们过界了…”
马守应从后边跑过来,隐约看到西侧山谷有百多人在休息。
“大哥,是安定来的兄弟。”
一个年轻人跳出来,对马守应躬身,“马大哥。”
马守应听声音,看身形,“黄虎?你小子不做捕快,带人跑老子地界?”
张献忠连连摇手,“马大哥别误会,是罗大哥的人,兄弟只是带路。”
马守应对身后几名兄弟介绍道,“张献忠,西路定边营的人,做生意,能识字,安定县衙捕快混饭吃,与咱有交情,平时互相递消息,但他们还是越界了。”
张献忠连连躬身,“见过几位大哥,稍等一下,不止安定,我们在路上听说神木、府谷的兄弟也追过来了。”
罗汝才很快从后面跟来,见面对马守应躬身,
“老马,来不及商量,今日是端午,马匪也过节,明日肯定跑,咱们双腿追不上,这群混蛋三天前在安定,杀了我们五个兄弟。”
“马匪不是三十人吗?你们被三十人打散?”
“哎呀,你这里三十人,安定那边是五十人,都是从府谷入境的鞑靼人,一共百人左右,咱们必须夜袭偷杀。”
“府谷谁来了?”
“吴延贵,还在二十里外呢,他们只有六十多人,兄弟有三十把刀,三十张猎弓,马兄弟你呢?”
“老子有一百猎弓,刀矛一百。”
“回回兄弟豪气,咱们一起动手,老规矩,按武器数量分,怎么样?”
“行,老规矩,就这么定了,不准杀边军兄弟。”
“废话,肯定不杀自家人。”
两人没等吴延贵,先去探路。
镇国将军的外庄是宅子,但属下也是窑洞,还雇佣有二百边军,在一个山坳之中。
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,马守应派出几名兄弟去摸一下。
很顺利,不到两刻钟,带回来一个头领。
“马大哥,白天的事别介意,兄弟也是混口饭吃。”
“王老二,别废话了,咱们谁不清楚谁,里边什么情况?”
“马匪一百五十人,不只是鞑靼人,有东路沙河营边军…”
周围立刻一片骂声,“日他娘!”“鳖娃子!”“龟孙!”“混球!”
王老二连连摆手,“别骂,别骂,有总兵的人,粮食和银子都在后院,杀人简单,除了战马和刀箭,啥也拿不到,诸位兄弟白来一趟。”
情况变复杂了,马守应和罗汝才犹豫了。
等吴延贵的人到场,已经是丑时了。
吴延贵很硬气,“干他,磨蹭甚了?”
马守应大骂,“轻巧屁,杀了镇国将军,咱们都成靶子了。”
“愚蠢,全部蒙脸,不要杀宗室,不要杀边军,只杀鞑靼人,只要粮食和银子,马匪死在镇国将军外庄,官府自然知晓怎么说。”
好吧,有道理,得镇国将军配合呀。
王老二开口,“诸位兄弟,鄙人说服总兵的人,咱们只分粮食和银子。”
马守应和罗汝才立刻应承,“好,就这么说定了,快去快回,天要亮了。”
几人等了两刻钟,回话没等到,反而外庄燃起篝火。
边军和鞑靼人都从窑洞冲出来警戒,王老二的人头被扔出来。
“快滚,别惹爷爷杀人。”
“一群土包子,也敢惹总兵家丁。”
马守应、罗汝才、吴延贵好似对这情况有预料。
吴延贵哈哈一笑,“看来粮食和银子很多。”
马守应点点头,“他们不该杀王老二,之前不好打,现在好打了,边军兄弟全是咱的人,哈哈。”
罗汝才一挥手,“所有猎弓集中,暗中靠近,射死点火的那群傻子,其余兄弟翻墙,不准杀宗室,不准杀边军,不准留一个马匪。”
众人齐齐大吼,“干!”
寅时初,外面人突然大吼,“边军兄弟,趴下!”
被雇佣的边军果然全跑到墙下,嗖嗖嗖~
空中飞来密集的箭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