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绝的话语,如同最后的通牒,带着冰冷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意志,一字一句地砸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空,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,更重重敲击在凌天正等人的心神之上。
“我真只知道这么多。”那长老低下了脑袋。
“搜魂之术…”
这四个字,仿佛带着无形的冰刺,让所有听闻者,尤其是那些修为被禁锢、瘫软在地的凌家长老们,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对于修士而言,肉身陨灭或许尚有转世重修的一线渺茫希望,但搜魂…那是比形神俱灭更加残酷的刑罚!意味着毕生的记忆、潜藏的秘密、修炼的感悟、乃至神魂最本源的印记,都将被毫无保留地、粗暴地翻阅、剖析、撕裂!轻则神魂受损,道基崩毁,沦为白痴;重则魂飞魄散,真灵湮灭,连投入轮回的资格都将失去!
凌天正被那股无形的规则之力死死压在地上,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板,昔日里身为凌家家主、半步战尊的威严荡然无存。他脸色灰败如土,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眼神中交织着滔天的屈辱、难以言喻的愤怒,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羞于承认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。他何曾想过,自己有朝一日会像条死狗般被人扔在同僚之中,还要被一个晚辈,一个他们这一脉曾经视作“余孽”的后代,如此逼迫,索要那被尘封、被篡改、被鲜血浸透的家族最高机密!
“凌绝!你…你休想!”凌天正挣扎着抬起头,脖颈上青筋暴起,嘶声低吼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变得沙哑干涩,如同破旧的风箱,“凌啸天勾结外敌,背叛家族,乃是铁证如山!是当年家族长老会共同裁定,族史明确记载!岂容你在此颠倒黑白,逼问于我等!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想让我们污蔑先祖,承认这莫须有的构陷…绝无可能!”
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个字,试图以此掩盖内心的动摇。其他几位尚保持清醒的长老,也纷纷强撑着抬起头,或目眦欲裂地破口大骂,或眼神闪烁地沉默以对,但无一例外,都紧咬牙关,不肯吐露半分。他们深知,千年前的旧案,牵扯太大,不仅仅是凌啸天个人的冤屈,更关乎他们这一脉嫡系统治的合法性与威严!一旦今日松口,承认先祖参与了构陷,那么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,都将被永远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,永世不得翻身!这比直接杀了他们,后果还要严重百倍!
凌绝悬浮于空,黑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,他冷漠地俯视着下方那些色厉内荏、却又顽固不化的面孔,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波澜,只有愈发深沉的冰寒。他自然清楚,仅凭言语逼问,很难从这些将家族荣誉(哪怕是虚假的)和个人利益看得比真相更重的老狐狸口中,得到完整的事实。他们或许知晓部分内情,但绝非全部核心,而且,为了维护现有的秩序和自身的地位,他们绝不会轻易松口。
“看来,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。”凌绝缓缓抬起右手,指尖之上,那缕灰暗、扭曲、仿佛由无数破碎法则强行糅合而成的规则棱角再次浮现。它无声无息地旋转着,散发着切割万物、冻结灵魂、令周遭光线都为之黯淡塌陷的恐怖气息。“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,那我只好自己来取了。”他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,“只是不知道,以你们如今这残破的神魂状态,能否承受得住搜魂之苦,而不当场魂飞魄散?”
那冰冷的杀意和源自规则层面的绝对威压,如同实质的寒潮,瞬间席卷了整个擂台。凌天正等人脸色骤变,瞳孔急剧收缩,眼中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、最深切的恐惧!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,凌绝绝不是在虚张声势,那指尖的灰暗棱角,拥有着轻易撕裂他们神魂防御的可怖力量!
“住手!”
“小辈敢尔!”
就在凌绝指尖那缕规则棱角即将点向凌天正眉心的刹那,异变陡生!
两道如同来自九天之上、蕴含着无上威严与万古沧桑气息的声音,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,无视了空间距离,骤然响起!
声音并不如何洪亮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与天地法则共鸣的韵律,清晰地、不容抗拒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最深处!在这两道声音响起的瞬间,整个凌家府邸,不,是整个元龙城及其周边广阔区域的天地灵气,都为之微微一滞,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流转的脉络!一股远比凌天正那半步战尊威压更加浩瀚、更加深邃、更加令人灵魂战栗、几乎要跪伏叩拜的恐怖气息,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太古神山骤然苏醒,轰然降临,笼罩了四野八荒!
“嗡——!”
天空之中,那原本被之前大战搅动的云层,仿佛被无形的大手以绝对的力量拨开,自主地、恭顺地向两侧分开,露出一片澄澈却压抑得令人心悸的天幕。两道身影,毫无征兆地,如同从一幅古老的水墨画卷中淡然走出,悄然出现在演武场的上空,俯瞰着下方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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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两位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的修士,一男一女。男子身着玄色古朴长袍,身形挺拔如松柏,面容看似平凡,却带着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沉淀感,一双眸子平静如同万古深渊,不见其底,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兴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