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的山风,如同无形的巨手,粗暴地撕扯着峰顶残留的硝烟与血腥气,却始终无法驱散凌绝心头那沉甸甸的、几乎要凝结成冰的寒意。他孑然独立于这苍茫天地之间,背影在渐渐暗淡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孤峭。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泣血的伤口,最终彻底沉沦于远山那锯齿般的轮廓之下,只留下天际一片凄艳而悲凉的暗红,仿佛在为方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战斗默哀。
时间,仿佛在他身周凝滞了。脑海中,那两位凌家战尊境老祖,却如同两座巍峨无尽、亘古存在的太古神山,投下的阴影不仅笼罩了这片山脉,更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道心之上。那是一种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实力差距,是规则制定者对于挑战者无声的嘲弄与蔑视。不甘、愤怒、还有一种近乎冰冷的理智,在他心海中激烈冲撞,最终,所有的情绪都被一股更为决绝、更为坚定的意志所吞噬、熔炼。
他缓缓转过身,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,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星渊的眼眸,此刻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,但在那平静的最深处,却点燃了两簇幽暗却永不熄灭的火焰——那是破釜沉舟的决心,是必须碾压一切阻碍的执念!
“我们必须再次提升实力。”凌绝的声音不高,却像是一块万载玄冰投入了寂静的湖面,清晰而冰冷地打破了沉默,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分量,“我知道,我们刚刚突破,境界尚未完全稳固,如同新铸的剑胚,还需千锤百炼方能锋芒毕露。但,时间……它从不等人,更不会怜悯弱者。”他的目光扫过云璃和蓝玲儿,眼神锐利如刀,“凌家本家,龙潭虎穴,若无绝对的实力,足以碾压一切质疑、粉碎一切阴谋、让所有不公与算计都在绝对力量面前瑟瑟发抖的力量,我们此去,不过是自取其辱,甚至……自寻死路。”
他的话语,像重锤敲击在两位女子的心上。她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凌绝话语背后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压力与决心。
云璃那双清冷如寒潭秋月的眸子,静静地凝视着凌绝,其中没有半分犹豫与怯懦,只有一如既往的信任与一种近乎同生共死的坚定。她轻启朱唇,声音如玉石交击,清越而沉稳:“你的剑所指,便是我的方向。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,还是无间地狱,我陪你。” 简短的话语,却承载着千钧重诺,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心魄。
蓝玲儿则是用力地点头,娇俏的脸上满是坚毅,她上前一步,抓住凌绝的衣袖,急声道:“凌绝,你说得对!我们不能打没把握的仗!你想怎么做,我们就怎么做!我和云璃姐姐永远站在你这边!不就是再闭关嘛,我们陪你一起闯!” 她的语气带着少女特有的鲜活与冲动,却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支持。
凌绝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道侣,心中那冰封的角落悄然融化了一丝暖意。他重重地点了点头,眼神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:“好!既然如此,那我们便再行险一搏!置之死地而后生!寻找一处绝佳之地,闭关!”
不再有丝毫迟疑,三道流光骤然亮起,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,径直朝着远离黑岭山脉的方向激射而去。凌绝将神识毫无保留地铺展开来,如同无形的巨大蛛网,细致地扫描着下方广袤的山川大地,搜寻着灵气更为充沛、环境更为隐蔽、更适合进行异常破釜沉舟式闭关的洞天福地。
一路风驰电掣,飞遁出千里之遥。下方景物飞速流转,终于,一片更加巍峨、更加古老、散发着苍茫气息的巨大山脉轮廓,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,缓缓出现在地平线上。这片山脉,其灵气之浓郁,远超之前的黑岭山脉,空气中弥漫的灵机几乎化作了朦胧的雾气,呼吸之间都能感到修为的细微增长。山脉走势暗合天道,地底深处隐隐有龙脉之气如江河般奔流不息,发出低沉的、唯有神识才能捕捉的龙吟。
循着灵脉的指引,三人深入山脉腹地。最终,在一个被无数参天古木和嶙峋怪石环绕的幽深山谷尽头,一个巨大的、仿佛是被九天之上坠落的星辰硬生生砸出来的深坑,赫然出现在眼前!
那坑口直径超过千丈,边缘陡峭如刀削斧劈,向下望去,幽暗深邃,不见其底,只有一股股精纯至极、几乎要化为液态的灵气,如同拥有了生命的乳白色泉流,从坑底最深处汩汩涌出,形成了一片氤氲蒸腾、如梦似幻的灵雾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这灵雾之中,竟然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、仿佛来自宇宙开辟之初的混沌气息,虽然稀薄,却让凌绝体内的噬灵根都为之轻轻悸动!
“就是这里了!”凌绝眼中精光爆射,毫不犹豫,当先化作一道流光,俯冲而下,没入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。
坑底别有洞天,面积远比从上方看去要广阔得多,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。中心处,一口约莫丈许方圆的灵泉正欢快地喷涌着乳白色的灵液,泉眼周围,凝结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灵晶。四周怪石嶙峋,这些石头并非凡物,表面布满了天然的聚灵纹路,使得整个坑底的灵气非但没有逸散,反而不断地向内汇聚、沉淀。
“好一处宝地!”蓝玲儿惊喜地环顾四周,感受到那浓郁得快要令人醉氧的灵气,忍不住赞叹。
凌绝却无暇欣赏,他面色凝重,立刻开始行动。他先是取出大量得自凌霄遗阙以及以往战斗中收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