味的力量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,冻结了他的经脉,湮灭了他的气海,甚至连他的神魂都在刹那间被这股力量凝固、粉碎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、消散。整个身体如同风干了千万年的沙雕,从内而外无声无息地崩解、化作一蓬极其细微的飞灰,簌簌飘落,混入山涧潮湿的泥土中,再无痕迹。只有一枚龙眼大小、圆润光泽,散发着合体境能量波动的金丹,孤零零地悬浮在半空,被凌绝袖袍看似随意地一卷,便消失在储物法宝之内。
前方六人,包括那名大乘境中期的刀修,对此毫无察觉。山涧的流水声、他们自身粗重的呼吸声、以及内心对宝物的渴望,完美掩盖了这发生在阴影中的瞬杀。
凌绝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,如同在黑暗中跳跃的、无声的死亡音符。
《影杀七绝》——影遁、绝杀!
他选择了下一个目标,是一名位于队伍中段,正东张西望的修士。这一次,他动用了《七情毒典》残卷改良而来的“寂灭毒焰”。一缕幽绿色、细若游丝的火苗,自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弹出,精准地没入那修士的脚踝。那修士只觉得脚踝微微一麻,如同被蚊虫叮咬,尚未在意,那缕毒焰已循着经脉逆流而上,其所过之处,护体罡气如同残雪遇沸汤般消融,经脉迅速枯萎焦黑,蕴含其中的寂灭死意更是直接灼烧其神魂本源。他身体猛地一僵,眼中瞬间布满惊恐与痛苦,想要呼喊,喉咙却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,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“咯咯”声,随即眼神涣散,身体软倒,并在倒下的过程中,从内而外燃起幽绿色的火焰,迅速化为飞灰,只留下一枚金丹。
第三名、第四名……凌绝就像一个技艺已臻化境的外科医生,冷静、精准而高效地剔除着目标。每一次出手,都选择最不起眼的角度,动用最节省力量的方式,或是指尖迸发的一缕蕴含寂灭规则的灰暗丝线切割咽喉,或是以更隐蔽的“寂灭毒焰”侵入心脉。中者无不瞬间毙命,连一丝像样的挣扎或惨叫都未能发出,便在极致的寂静中化为飞灰,只留下象征他们一生修为的金丹,成为猎杀者的战利品。
直到,山涧中只剩下那名大乘境中期的刀修。
他久寻巨石之后不见人影,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越来越盛,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脊椎。他猛地回头,厉声喝道:“谁?!给老子滚出来!”
声音在山涧中回荡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长刀已然出鞘,森冷的刀气狂暴地四溢,将周围氤氲的雾气搅得翻滚不休,却依旧无法驱散那无处不在的死亡阴影。他看到了空荡荡的山涧,以及……几名同伴消失后,空气中尚未完全沉降的、那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尘埃。
回应他的,是自他脚下那因刀气搅动而微微扭曲的阴影中,骤然刺出的一根手指。
手指色泽灰暗,毫无光泽,仿佛由最普通的岩石打磨而成,但其尖端,却凝聚着一点极致的锋锐,那锋锐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尖锐,而是蕴含着“终结”、“寂灭”规则的具现化体现,足以洞穿世间大多数防御。
刀修亡魂大冒,护体罡气瞬间激发到极致,浑厚的真元在体外形成凝实的青色光罩,同时身形不顾一切地向后暴退,试图拉开距离。然而,那根看似缓慢的手指,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无视了他那强横的护体罡气,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,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,轻易地、精准地,点在了他心脏的位置。
“噗……”
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。
刀修前冲暴退的动作陡然僵住,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,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只有针尖大小的孔洞。没有鲜血流出,只有一股冰冷死寂的力量,正以那个孔洞为中心,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。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,连同苦修多年的真元,正被那股力量无情地抽离、湮灭。他张了张嘴,想要发出最后的诅咒或疑问,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、漏气般的嗬嗬声。下一刻,他魁梧的身躯如同被风化的岩石,从内而外开始崩解,化作与他的同伴们别无二致的飞灰,消散在潮湿的山涧空气中。
凌绝的身影,这才从刀修原先站立之处的阴影中缓缓浮现,依旧面无表情,仿佛刚才抹去的不是七条生命,只是拂去了衣角的些许尘埃。他抬手,将那枚蕴含着大乘境中期修士毕生修为精华的金丹收起,神识如同最精细的梳子,开始仔细地检查四周。
确认再无任何活口与遗漏后,他双手虚抬,体内那灰红色的寂灭星旋之力微微流转,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。波动过处,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涟漪、那些死者最后的气息、甚至连同那只追踪香獴留下的特殊气味分子,都被这股蕴含“终结”意味的力量彻底抹去、分解,回归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,消散于天地之间。
做完这一切,凌绝的身影再次如同水滴融入大海,悄无声息地来到云璃和蓝玲儿身边,没入更深沉的黑暗,仿佛从未在此地出现过。山涧恢复了它亘古以来的寂静,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依旧,雾气重新聚拢,将刚才那场短暂而高效的无声屠戮彻底掩埋,不留一丝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