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古域核心区域的边缘,风暴虽已平息,但留下的疮痍与混乱却如同沸水般翻腾不息。曾经稳固的空间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幽暗的光芒从中透出,吞噬着周围的光线,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碎裂声。扭曲的力场无处不在,时而将地上的碎石突兀地碾为齑粉,时而又将一片断壁残垣拉扯成怪异的形状。空气中弥漫着焦糊、硫磺以及某种古老尘埃混合的刺鼻气味,更夹杂着无数修士散发出的、或明或暗的灵压,彼此碰撞、试探,形成一张无形却紧绷的大网,将整个山谷外围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压抑之中。
各方势力如同暗流中的礁石,若隐若现。有的占据着相对完整的废墟高点,布下简易阵法,警惕地俯瞰四方;有的则三五成群,隐匿在扭曲的光影或残破的建筑之后,神识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那片愈发凝实、散发出诱人却又危险波动的秘境投影区域探索。没有人敢轻易踏出第一步,都在等待,等待一个契机,或者……一个替死鬼。
凌绝、云璃、蓝玲儿三人,便潜藏在这片混乱舞台的阴影角落里。他们选择了一处相对僻静的石林,这里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,直指昏暗的天空,石柱上布满了风暴肆虐留下的深刻刮痕,提供了绝佳的天然屏障。
“呼……”凌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体内《寂灭战神经》微微运转,将周遭混乱能量中一丝稀薄的战神血气悄然吞噬,转化为精纯的劫力,抚平着因先前空间震荡而略有波澜的气血。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,扫视着远处那片能量剧烈扭曲的秘境投影区域,低声道:“这片入口……似乎并非固定一处,能量节点在无序跃动,像是在那片区域内随机出现。”
身旁,蓝玲儿双眸之中,有点点星辉流转,仿佛倒映着无尽深渊。她正全力催动“星渊之眼”,感应着常人无法察觉的空间脉络。“凌绝说得不错,”她声音清冷,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凝重,“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,至少有十七处能量涡旋在明灭交替。现在冲进去,无异于盲人骑瞎马,夜半临深池。”
云璃亭亭玉立,周身似有若无地缭绕着一层清冽的月华,将石林中弥漫的污浊煞气隔绝在外。她轻轻颔首,玉清净世诀的心法让她对能量的纯净度尤为敏感:“能量驳杂混乱,蕴含极强的空间撕裂感和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死气。让那些心急火燎之辈先去探路,为我们淌平荆棘,确是上策。”
就在三人以神识无声交流之际,一队约莫十余人的人马,如同鬼魅般谨慎地从石林边缘的一片扭曲光影中掠过。这些人统一身着青色道袍,袖口以银线绣着流云纹路,行动间步伐沉稳,气息凝练,彼此站位隐隐契合某种玄奥阵势,显示出极高的默契与纪律。他们个个眼神精悍,灵压内蕴而不外泄,修为最低者也是合体境后期,其中更有三四人周身道韵流转,已然踏入了大乘境初期的门槛。为首的一名青年,面容刚毅,剑眉星目,目光开阖间如冷电闪烁,气息更是沉浑如山岳,赫然达到了大乘境初期顶峰,距离那中期之境似乎也只差临门一脚的积累。
“是天行宗总部的核心弟子。”云璃清冷的声音在凌绝和蓝玲儿识海中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。她曾在天行宗修行过一段岁月,对这身代表着总部精英的服饰再熟悉不过。凌绝和蓝玲儿也微微颔首,他们出身的天衍宗虽与天行宗同属天衍仙宗下属分支,算起来是同源一脉,但毕竟从未在总部修行过,与这些眼高于顶的核心弟子素未谋面,毫无交情。
“同源又如何?此时上前,徒惹猜忌。”凌绝心中暗忖,他的经历让他对所谓同门之谊并不抱太多幻想。在这秘境机缘面前,人心叵测,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。
蓝玲儿也传音道:“看他们的方向,似乎是朝着东北角那片能量波动最为狂暴的废墟去了……那里空间裂痕密布,绝非善地。”
于是,三人极有默契地收敛了所有气息,如同融入了石林的阴影之中,远远辍在天行宗队伍后方。他们想看看,这些实力不俗的“同门”,会以何种手段应对这片危机四伏之地,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丝秘境入口的规律。
天行宗队伍显然也意识到了此地的凶险,行进得极为小心。领队的刚毅青年——名为赵千钧,是天行宗总部核心弟子中排名前五的存在——不断打出各种探测法诀,规避着肉眼难辨的空间裂缝和能量陷阱。他们选择的方向,正是秘境投影能量波动最为剧烈的几个节点之一,显然也掌握了某种探测秘法,不愿落于人后。
然而,命运的残酷往往在于,它总在你看到一丝希望时,降下最深沉的黑夜。
就在天行宗队伍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布满巨大空间裂痕、如同被无形巨爪撕裂的古老废墟时,异变陡生!
侧翼,一片原本看似平静的、弥漫着稀薄魔气的残垣断壁之后,猛然爆发出两股阴冷、邪恶、如同万年玄冰混合着腐尸毒瘴的强大气息!
“桀桀桀桀……!天行宗的小辈们,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看来今日合该我等立功!”伴随着一阵刺耳至极,仿佛夜枭啼哭般的怪笑,一群身着暗红色魔袍、周身缭绕着粘稠如液、不断扭曲哀嚎的蚀骨魔气的修士,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