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厅堂的所有动向,乃至每个人的气息流转,都掌握于心。
宴会厅布置得颇为雅致,檀木桌椅,青瓷碗碟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熏香气息。众人分宾主落座,沐晨风亲自为屠刚斟酒,言语间极尽奉承,称赞屠帮主英雄了得,黑煞帮威震外城云云。屠刚志得意满,戒心在美酒和奉承中逐渐消磨,开始大口喝酒,大块吃肉,言行愈发张狂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厅内气氛在表面的推杯换盏下,暗流愈发汹涌。
沐晨风见时机已到,便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,那清脆的碰撞声在略显喧嚣的厅堂里异常清晰。他脸上笑容收敛,叹了口气,语气沉重地切入正题:“屠帮主,今日请你过来,实有一事,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。近日,我会中兄弟在淤泥巷、乱石坡等贫民区发放些微薄救济物资,听闻……与贵帮手下有些误会,甚至还动了手。屠帮主,您也知道,那些地方的贫苦之人,生活本就艰难,衣不蔽体,食不果腹,如同在炼狱边缘挣扎。他们……他们实在是榨不出多少油水了。可否请屠帮主看在同在这外城讨生活的份上,高抬贵手,约束麾下兄弟,给他们……留一条活路?”他的声音带着真挚的恳求,目光灼灼地看向屠刚。
屠刚正抓起一只烤得金黄流油的灵兽腿,啃得满嘴是油,闻言,动作一顿,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,将啃了一半的兽腿狠狠砸在地上,油污溅得到处都是。他抹了把油光锃亮的嘴,用他那铜铃般凶睛不屑地斜睨着沐晨风,嗤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:“沐晨风!你他娘的少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善人!那些穷鬼的死活,关老子屁事!他们活着是浪费粮食,死了是污染土地!老子只知道,在老子的地盘上,所有的一切,包括那些穷鬼的骨髓,都该归老子榨取!你的人,打伤了老子手下好几个弟兄,抢走了老子到手的财物,这笔账,老子还没跟你算呢!正好,今日你既然提起,那就给老子听好了——之前被你们抢走的物资,双倍,不,三倍奉还!再赔偿我手下兄弟每人一千上品灵石的汤药费,精神损失费!否则,”他猛地站起身,庞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,狞笑道,“休怪老子今天不讲情面,把你这个假仁假义的暖阳山庄,从上到下,掀个底朝天!”
他话音未落,体内积攒的狂暴怒气与血煞之气轰然爆发,猛地一脚踢翻身前的紫檀木桌!
“轰隆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!坚实的木桌瞬间四分五裂,化作无数碎片激射而出!桌上的杯盘碗碟、美酒佳肴,如同遭遇了风暴般被掀飞,哗啦啦摔了一地,汤汁、酒液、瓷片四处飞溅,一片狼藉!狂暴的大乘境巅峰威压如同决堤的洪流,混合着浓烈的血腥煞气,席卷整个宴会厅,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窒息,墙壁上的字画被无形气浪撕扯得猎猎作响,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!
“屠刚!你莫要欺人太甚!”沐晨风霍然起身,脸上伪装的和善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已久的怒色,周身青色灵光不由自主地暴涨,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。
“欺你又如何?在这外城,实力就是道理!老子就是天!”屠刚狂啸一声,声浪滚滚,震得人耳膜生疼,“沐晨风,给你脸不要脸,今日就让你和你的暖阳会,彻底从外城消失!给老子杀!”他身后两名大乘初期高手以及十余名合体境精锐早已按捺不住,同时爆发气息,刀剑出鞘,寒光闪耀,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锁定了暖阳会众人。
“既然如此,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!为了那些无辜百姓,沐某今日纵死,也要啃下你几块肉来!”沐晨风知道言语已是多余,低喝一声,不再保留。他双足踏地,仿佛与脚下大地连为一体,一股厚重沉凝、承载万物的磅礴力量透体而出,周身土黄色的灵光变得无比凝实——正是其独门功法《厚土载物诀》运转到极致的表现!他双掌缓缓向前推出,动作看似缓慢,却引动了方圆数十丈的地脉之力,磅礴的能量汇聚,化作两道凝练如山岳、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黄色巨掌印,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,轰隆隆地压向屠刚!
“米粒之珠,也放光华?给老子破!”屠刚狂笑,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,竟是不闪不避,眼中闪过嗜血的红光。他右手紧握成拳,拳头上瞬间泛起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凶戾光芒,那光芒仿佛由无数细小的血煞符文构成,散发出撕裂一切、污秽一切的狂暴气息——其所修功法,正是极其霸道歹毒的《血煞裂天功》!拳头挥出,如同一颗血色流星撕裂空间,直接悍然轰向那两道黄色掌印!
“轰隆——!!!”
两股截然不同,却同样强横无匹的力量悍然对撞,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!整个宴会厅剧烈摇晃,如同遭遇了强烈的地震,屋顶簌簌落下灰尘,墙壁上那本就细微的裂痕瞬间扩大,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!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,将残余的桌椅摆设尽数掀飞,碾成齑粉!
沐晨风闷哼一声,脸上血色瞬间褪去,又涌上一阵不正常的潮红,身形踉跄着向后倒退七八步,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,体内气血翻腾不止,显然在刚才的硬碰硬中吃了亏。他的《厚土载物诀》虽防御惊人,后劲绵长,善于化解攻击,但在屠刚这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