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点一杯咖啡,翻开一本旧书,等店铺打烊之后再同我一起回家。
但更多的时候,我下班会比他更早一些,休日也比他更多。
两个人同时休息的日子,我们更多时候会一起待在客厅,一人占据沙发的一边,各自捧上一本书。
在阅读的间隙,我也偶尔会越过书页的边沿去看他。
有几次不经意的,视线在半空相触,然后我们总会心照不宣地各自挪开视线,回到自己的书中。
最开始的时候,我看的书多数是从打工的店里借回来的,后来我也经常会和高明先生交换正在阅读的书。
我与高明先生阅读的品味意外地契合,历史、哲学、宗教,还有各地的风俗与人情,透过那些纸页,很多时候,我们都在看着同样的风景。
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之前想要一起把酒来回忆旧事的约定。
家里一直都没有买酒,我与他的交流始终并不是很多。
十二月到来的时候,有一个休日的前夕,我没有从书咖带书回来。
我跟他半开玩笑地抱怨:
“店里的那些书都看腻了,我现在更想看看高明先生的书柜里都有什么。”
高明先生似乎是怔了一下,他回过身,用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注视着我。
我也望着他,没有一点退缩。
心跳有些快,我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其实是逾越的。
因为一个人的藏书在一定程度上会暴露一个人的内心,而此刻的我正在他的边缘窥探。
良久,他笑了。
“那么等明天,我把书柜和书搬到客厅吧。这样你也更方便些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
他缓缓垂下视线:
“书稍微有些多,所以明天可以请你来帮把手吗?”
“当然。”
我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这天的天气很好。
日光落在窗外已经积了一层的雪地上,折射出的光极明亮。
或许也是因为如此,我的心情也格外好。
说起来,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式走进高明先生的卧室。
走进那扇门的时候,我有种走进了一间书斋的错觉——
那里面实在没有太多生活气息,除开角落的床榻和一个小衣柜之外,余下便是一张写字台和成排的高大书柜。
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阅读和工作,竟几乎没有多少余裕留给自我。
我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,鬼使神差地,我问了句:
“说起来,我是第一个进到高明先生卧室的人吗?”
他怔了一下,视线朝我的方向飘来,两道视线在半空交错后,他才轻轻颔首。
“……是,这里一向不会有人来访。”
“那我可真是荣幸啊。”
我说着,又重新看向房间里,抬步:
“失礼了。”
如他所说,想移动这些书的确是很浩大的工程。
所幸高明先生事先做好了规划,划定了可以搬动到客厅的部分,也提前在客厅里预留了书架的位置,剩下的只是将书和书架分别运过去再摆放整齐。
“劳烦玄心小姐把书从书架上取下来,我来往客厅搬运吧。”
他说。
“高明先生不害怕我发现什么藏在书架里的秘密吗?”
我转头,笑得有些狡黠。
他佯作思索,片刻,才温然笑道:
“书架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。”
“真的吗?”
我转回身,朝书架的方向探手。
“那我可要开动了哦。”
窗外的阳光愈发热烈,上上下下的运动之间,身体的温度也一点点地升高。
我们配合着清理了一个又一个书架,在时针不知道转过第几圈的时候,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。
声音的源头是书桌的抽屉,想来是高明先生担心搬运的时候手机会碍事,所以才专门放在了妥帖的地方。
我叫了一句高明先生,接着先一步放下了手里的书,想要去拿出那支手机给他送过去。
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。
可在拉开抽屉的瞬间,我就后悔了。
这里到底是别人的房间,人总会在房间里隐藏属于自己的秘密。
秘密的确不在书架里,但我,十分不凑巧地,在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之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
抽屉里很干净,只放着三样东西。
一样是正在震动的手机,一样是一个有些陈旧的相框,相框里安静地躺着一张照片,照片上映着的是那张我七年未见的面孔。
可此时的我甚至无法把注意力放在那张映着景光的照片上面。
因为在照片的旁边,还有另一样东西。
我想我或许不该擅自触碰这里面的东西。
可在这一刻,我无法控制自己。
我伸出手,拿起了那台照片边上的手机。
不是正在震动的那一台,而是……
那台型号老旧的,中间有着一个圆形贯穿痕迹的,永远不可能再亮起的手机。
破口的边缘又有着烧灼过的触感,机身上深深浅浅的划痕间又沾了些许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