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吞噬一切光线的“寂灭迷雾”已然在望。然而,就在迷雾边缘的虚空中,开始出现一些奇特的现象。偶尔能看到一些半透明的、形似水母、大小不一的生物缓缓飘过。它们似乎没有固定的形态,身体如同流动的胶质,长长的、几近无形的触须在虚空中微微摆动,所过之处,空间会泛起极其细微的、如同水波般的涟漪,仿佛被其悄然“吮吸”。
这些,便是星图警示的噬空水母!而且只是外围的、体型较小的个体。
鹿笙屏住呼吸,将自身存在感降至冰点,小心翼翼绕开这些虚空掠食者。她观察到,这些水母对纯粹的能量波动异常敏感,但对完美融入环境死寂道韵的她,结合新领悟的阵法隐匿之妙,反应更为迟钝。
越是深入,噬空水母的密度逐渐增加,体型也越发庞大。甚至能看到一些如同小山般的巨大水母,其伞盖下闪烁着幽蓝色的、仿佛能吞噬心神的光点,缓缓游弋,如同这片死亡之域的幽灵卫兵。
根据星图显示,“归墟灯塔”就在这片巢穴的核心边缘地带。鹿笙的心神紧绷到了极点,她知道,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。
她如同一个最耐心的潜行者,在无数噬空水母的触须间艰难穿梭,有时不得不长时间静止,等待庞大的水母群缓缓游过。整个过程耗费的心神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冒险。
终于,在避让开一群格外密集的大型水母后,她看到了目标——
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灯塔,而是一座断裂的、仿佛由某种苍白骨骼与未知金属构筑而成的巨型塔状遗迹!
塔身倾斜,大半部分已然崩塌,只余下约百丈高的一截残骸,顽强地矗立在虚空之中。塔顶并非灯火,而是一颗不断明灭、散发着微弱灰光的巨大晶体!那光芒并不耀眼,甚至有些黯淡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仿佛能驱散周遭的虚无与死寂,在其周围形成了一片相对清晰、稳定的“光域”。
这,便是“归墟灯塔”!它所散发的,并非生灵之光,而是某种寂灭法则凝聚而成的“指引”!
然而,灯塔的情况显然不妙。其表面的苍白骨骼布满裂痕,金属部分锈蚀严重,塔顶的灰光晶体也闪烁不定,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在灯塔的基座周围,密密麻麻地聚集着数以千计的噬空水母!其中不乏一些体型堪比小型山脉的恐怖存在!
它们似乎被灯塔散发的某种力量所吸引,又或是将其视为了巢穴的一部分,如同朝圣般环绕、徘徊,长长的触须偶尔会试探性地触碰灯塔的外壁,每一次触碰,都会让塔身的灰光一阵剧烈摇曳!
“怪不得需要稳固锚点……这灯塔,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。”鹿笙心中明了。想要靠近灯塔,获取其中的信息或力量,就必须穿过这层由噬空水母构成的“活体屏障”!
直接硬闯是自寻死路。必须寻找机会。
她隐匿在远处一块冰冷的陨石后,仔细观察着水母群的流动规律与灯塔光芒闪烁的节奏。《弈天筹》开始疯狂计算,结合新得的阵法知识,试图找出水母注意力被分散,或者灯塔光芒周期性增强时可能出现的短暂“安全窗口”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鹿笙如同最沉得住气的猎手,默默等待。
不知过了多久,机会终于出现!
灯塔顶端的灰光晶体,在一次长时间的黯淡后,猛地爆发出一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光芒!这光芒仿佛带着某种净化的力量,让周围紧贴的噬空水母发出一阵无声的嘶鸣(精神层面的波动),下意识地后退、避让!
就是现在!
鹿笙眼中精光一闪,将早已准备好的星轨遁术瞬间激发到极致!她没有直线冲向灯塔,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折线,精准地从一个因水母后退而露出的狭窄缝隙中穿过,目标直指灯塔基座一处巨大的断裂缺口!
她的速度快到了极限,身形与遁光几乎融为一体,在灰光尚未完全回落,水母尚未重新合围的刹那——
嗖!
如同电光石火,她险之又险地射入了那处断裂缺口,消失在了灯塔残骸的内部!
几乎在她没入缺口的同一时间,塔顶灰光迅速回落,周围的水母再次蜂拥而上,重新将灯塔包裹得严严实实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。
灯塔内部,一片昏暗,只有从裂缝透入的微弱灰光,以及某些残留符文散发出的幽光,勉强照亮周遭。
鹿笙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内壁,剧烈地喘息着,方才那瞬间的爆发与极致的隐匿,几乎耗去了她大半心力。
她成功了,暂时进入了这座沉寂了万古的“归墟灯塔”。
然而,还不等她松一口气,一股冰冷、古老、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寂灭与苍凉之意,便如同潮水般,从灯塔深处弥漫开来,将她彻底淹没。
同时,一个微弱、却直接响彻在她神魂深处的意念,断断续续地传来:
“后来者……汝……持令而来……”
“灯塔……将熄……归途……难觅……”
“噬空……母皇……将醒……速……决……”
鹿笙心中一凛,目光投向灯塔那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