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,若有损毁,魔念侵染陵区,遗族异变加速,渊隙恐将不稳……届时,不仅吾等戍卒尽成齑粉,恐封印亦有崩溃之危,魔灾再临世间!”
“然,吾等困守孤山,外无援兵,内无良策。仅余残卒不足五百,伤病过半,粮草将尽。更可怖者,近日山中时现幻听魔影,士卒心神渐被侵蚀,自戕、发狂者日增。”
“吾知大限将至。故留此遗刻于秘道石壁,若后世有缘者得见,当知:镇魔陵之危,非仅在外,更在核心‘玉钥’之失!魔念侵陵,遗族化伥,渊隙动荡,三者连环,劫数将至!”
“应急古河道闸门虽毁,然其下游‘三岔口’附近,据赵莽生前探查,似有上古遗留之‘备用符枢’残迹,或能暂稳局部地脉,延缓魔气扩散。然具体方位,已随赵莽葬于河道深处,吾亦不知。”
“吾辈玄戈卫,受命戍陵,死而后已。今将与残存弟兄,焚尽壁垒,决死冲击陵区东侧‘煞眼’,或能暂引魔气,为世间再争一线之机。然成算渺茫,十死无生。”
“后来者,若见此刻,当速离此地,将陵中变故,玉钥之危,昭告天下正道!切切!”
“大衍历,九千七百四十三年秋,玄戈卫戍陵校尉,姜承远,绝笔。”
文字到此戛然而止。刻痕深深,力透石背,最后几行字迹甚至有些凌乱颤抖,可见刻字之人当时心境之悲怆、决绝。
石壁前,一片死寂。
李云飞和白衣女子久久无言,都被这跨越漫长岁月传递而来的绝望、责任与最后警示所震撼。
“玄戈卫……悬空山壁垒……应急古河道……备用符枢……”李云飞喃喃重复着遗刻中的关键词,脑海中的线索逐渐串联起来。
“我们跌入的地下暗河,很可能就是遗刻中提到的‘应急古河道’。”白衣女子缓缓道,“而赤晶禁室所在的节点,或许就是当年试图用来引导水势冲击魔气的‘闸门’或控制点之一。赵莽等人遭遇的‘石灵’,恐怕就是我们在溶洞中遇到的地阴尸蜥,或者类似的、受魔气侵蚀异化的地下生灵。”
李云飞点头:“如此说来,我们所在的这条向上石阶,很可能就是当年玄戈卫从‘悬空山’壁垒通往地下古河道进行作业或探查的秘道之一!而刻字者姜承远校尉,在留下遗刻后,便带领最后的残兵,去执行那自杀式的攻击了……”
他仿佛能看到,在无数年前那个绝望的秋天,一群伤痕累累、补给断绝的士兵,在年轻校尉的带领下,焚毁了自己的营垒,义无反顾地冲向魔气最浓烈的“煞眼”,用生命进行最后一次微不足道却壮烈的抗争。
而他们拼死想要传递出去的警告——“玉钥有损,魔念侵陵”,却因这条秘道的封闭和整个陵区的变故,被尘封至今,才被他们这两个意外的闯入者看见。
“玉钥有损……”白衣女子目光再次变得幽深,“看来,我们手中这枚玉钥的裂痕,并非偶然。上古封印或许从一开始就存在瑕疵,或者在漫长岁月中,那域外邪魔的意念一直在侵蚀、损伤着作为核心的玉钥。玉钥离位,只是最终打破了那脆弱的平衡。”
“魔念侵陵,遗族化伥,渊隙动荡……”李云飞想起仙陵废墟中那些疯狂嗜血的遗族,地底那搏动的魔心,以及吞噬他们的诡异裂缝,“这一切,都串联起来了。镇魔陵的危机,比外界想象的要深重得多,也古老得多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。他们不仅肩负着自身求生的重担,更无意中接过了这份跨越时空的警示责任。
“遗刻中提到‘备用符枢’。”白衣女子看向石阶上方,“若我们运气足够好,沿着这条当年玄戈卫的秘道向上,或许能回到那所谓的‘悬空山’壁垒旧址。即便那里早已荒废毁灭,也总比继续在地下乱闯要好。而且……或许还能找到关于‘备用符枢’,或者其他更有价值线索的蛛丝马迹。”
李云飞点头。这无疑是目前最有希望的方向。
“走!”他强打精神,扶着墙壁,继续向上。
遗刻带来的震撼与明悟,化为一股新的动力。他们不再仅仅是逃亡,更带着一份沉甸甸的使命。
石阶漫长,仿佛永无止境。但每一步,都似乎离那尘封的历史与可能的出路更近了一些。
头顶的风声,似乎也越来越清晰了。
悬空山壁垒,一个湮没在岁月与魔灾中的戍卒据点,会以怎样的面貌,等待着这两位千年后的意外访客?而那份关于玉钥与封印的终极秘密,又是否能在那里找到更多的拼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