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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雪也察觉到不对,连忙收回手跪在地上求饶,“奴婢一时失言,请皇后责罚。”
辛夷放下瓷碗,眼中若有所思,淡淡道:“你侍奉过陛下了?”
素雪浑身一颤,咬着唇点头。
辛夷顿时觉得有些恶心,她对刘湛睡哪个女人没有兴趣,只是一想他们在身下的床榻上颠鸾倒凤就恶心的紧。
她掀开被褥下榻,兀自穿着衣服。
素雪偷偷抬眼看了一眼,咬着牙膝行几步上前磕头,泣泪道:“求皇后指条明路。”
辛夷抬手挽发,莫名有些好笑,她自身都难保了,还有人来求她指条明路,她要是有明路,自己早去走了。
她歪着头,对着铜镜漫不经心的编着发尾,“你找错人了,我一失势皇后,帮不了你。”
素雪含泪摇头,有些难以启齿,“奴婢伺候陛下三年,一直没有名分,求殿下开恩!”
她实在没有办法了,昨夜被陛下训斥赶走后,今日早上王沱就找到她,言语间竟然有让她出宫的意思。
素雪不想出宫,她更不甘心,伺候陛下三年,竟得了这么个结局。
辛夷回头看了她一眼,梨花带雨,容色娇媚,在刘湛身边伺候三年,还放在御前行走,想必刘湛应该很是喜爱她,为何求到她这里来了。
不是辛夷自嘲,这宫中哪位主子都比她说话好使得多。
她回头问道:“你为何忽然来求我?”
素雪哽咽道:“奴婢不知何处惹陛下不喜,他想让奴婢出宫。”
辛夷闻言更是恶心,刘湛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,让一个宫女伺候他三年,名分不给,到头来还要送人出宫。
辛夷又问:“你为何不去求其他主子?”
素雪泪眼朦胧,有些后怕的开口:“梁妃不喜奴婢,罚过奴婢好多次,杨妃不管宫务,宣美人性子柔弱,太后奴婢更是见不上……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……求皇后开恩。”
辛夷走过去扶起痛哭的素雪,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阵,轻声道:“我不白帮人。”
素雪抬手作发誓状,信誓旦旦道:“只要皇后愿意帮奴婢留在宫中,奴婢以后一定为您鞍前马后,效犬马之劳。”
辛夷取出锦帕擦干素雪的泪痕,将她微乱的发丝整理好,语气轻柔,“给你讨名分我做不到,不过让你继续留在德阳殿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素雪立马神情激动的跪下,砰砰磕在地毯上,眼含泪花,“奴婢多谢皇后!”
“起来吧,伺候我穿衣,我要离开。”
素雪从地上跑起来,整理好衣裙洗干净手,小心的替辛夷挽发,她什么都没问,没问辛夷该怎么留下她,也没问辛夷为什么要离开。
在宫里当差了十年,素雪骨子里就记住了一个道理,主子要如何,做奴婢的照做就是,不该问的别问,不该说的也别说。
辛夷收拾好,提着素雪给她打包的糕点蜜饯慢悠悠的往冷宫走,断断续续的小雪终于停歇,她穿着轻盈保暖的絮丝棉袍,披着一件藏青色锦缎披风,走在雪地里一点都不冷。
辛夷舒服的蹭蹭了领口,难怪采薇天天念叨什么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她不过在刘湛的寝殿内呆了一会,就已经舒适的不想走了。
难怪人人都爱争权夺利,她从前真是猪油蒙了心,不图权不图利,非图刘湛那一文不值的真心。
“阿满!阿满!”
辛夷停住脚步,唇角上扬,鱼儿上钩了。她转身去瞧,刘湛连大氅都没穿,冰天雪地里穿了件外衣就追了出来。
她等在原地,静静看着刘湛面露焦急的跑过来,那身影仿佛和曾经那个雪夜少年融合在一起,让她有些恍惚。
等到刘湛走近了,她看清他带着的龙纹玉冠,瞬间就从回忆里脱身,露出一副柔顺可亲的笑容。
“陛下,您怎么不穿大氅就出来了?”
刘湛胸口微微喘息,口鼻间呼出的热气很快消失在冷气里,他握住辛夷的肩膀,喘息道:“你要去哪里?”
辛夷有些惊讶,“妾自然是回冷宫,回妾该去的地方去。”
刘湛抿紧唇瓣一言不发,拉着辛夷的手就往德阳殿的方向走,沉着脸道:“你哪也不许去,就留在德阳殿。”
辛夷任由他拉着,微微叹息:“妾身奉旨幽居冷宫,此番出来已经是违抗指令了,留在德阳殿会给您带来麻烦。”
“朕不怕!”刘湛气息不稳,拉着辛夷的再度强调,“朕会护着你的。”
辛夷遮住眼底的嘲讽,缓缓抽回手掌,退回一步和刘湛拉开距离,微笑道:“方才太后来了,陛下想必废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将她劝走罢?妾不愿陛下为难,冷宫妾住惯了,无碍的。”
刘湛如鲠在喉,辛夷猜的没错,他在长寿殿外放言要扣下给梁家的良田,梁太后立马就上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孝,不尊嫡母。
好在梁太后处罚辛夷这事不占理,他还能硬抗着不松口,辛夷幽禁冷宫,他若是现在将她接出来,梁家必然不肯,至少现在还不能跟他们在明面上抗衡。
刘湛紧紧闭上眼,拳头攥紧,良久才艰难道:“朕让王沱送你回去,你缺什么都跟王沱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