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海雾还未散尽，两道身影已悄然离开西海龙宫。
敖渊化作一条三尺长的金龙，缠绕在阿禾手腕上——这是龙族特有的隐匿形态，既方便行动，又能随时恢复真身。阿禾则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水行衣，这种衣服能让她在海中自由呼吸，行动如鱼。
“我们走水路去无归海渊。”敖渊的声音直接在阿禾脑海中响起，这是龙族的传音之术，“你抓紧我，我带你潜行。”
阿禾点头，手腕上的金龙微微发光，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她，两人如同融入海水般，朝着深海潜去。
从西海到无归海渊，即便是直线距离也有数万里。但敖渊的速度极快，而且他选择了深海潜行路线，避开了海面上可能存在的眼线。
一路上，阿禾见识到了从未见过的深海奇景：
巨大的鲸鱼缓慢游过，投下遮天蔽日的影子；
奇形怪状的深海鱼类，有的长着灯笼般的眼睛，有的满口利齿；
还有那些沉没在海底的古老遗迹，断壁残垣中隐约可见曾经的辉煌。
大片大片死去的珊瑚，变成了惨白的骨架；
还有那些被幽冥之气侵蚀的海洋生物，它们眼神疯狂，互相撕咬，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智。
“这些都是幽冥教造的孽。”敖渊的声音带着怒意，“无归海渊的幽冥海眼不断溢出幽冥之气，污染了整片海域。若不尽快封印，整个东海都会变成这样。”
阿禾心中沉重。她想起渔村的碧海蓝天，想起星沙岛的珊瑚小院，想起北海清澈的冰海……如果幽冥之门真的打开，这一切美好都将不复存在。
“我们一定会阻止他们的。”她坚定道。
经过两日不眠不休的潜行，第三天正午，两人终于抵达了无归海渊边缘。
眼前的景象让阿禾倒吸一口凉气。
那是一个巨大的海底深渊，直径至少有百里，深不见底。深渊边缘的海水呈墨黑色，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了。更可怕的是，深渊中不断涌出浓郁的幽冥之气，那些气息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变，隐约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凄厉哀嚎。
“这就是幽冥海眼。”敖渊恢复人形，神色凝重，“海眼深处连接着幽冥界，所以才会不断溢出幽冥之气。幽冥教把总坛设在这里，就是为了利用这股力量。”
阿禾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，心中发怵：“我们要下去？”
“必须下去。”敖渊点头，“但不能直接下去。幽冥教在海眼周围布置了层层阵法，直接闯入会被发现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鳞片——那是玄冥龙君临行前给的。
“玄冥龙君的‘玄冰隐鳞’，可以暂时隐藏我们的气息和身形。”敖渊将鳞片捏碎，冰蓝色的光芒笼罩两人，“但只能维持两个时辰，我们要在时限内找到轮回镜和至阴之物，然后离开。”
两人不再耽搁，纵身跃入深渊。
下坠的感觉很奇怪，不是单纯的下降，而像是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粘稠的液体。周围的光线迅速消失，很快只剩下一片绝对的黑暗。阿禾不得不催动心灯，以微弱的七彩光芒照明——不敢太亮，怕被发现。
下坠了约一炷香时间，脚下终于触到了实地。
那是一片由黑色岩石构成的海底平台，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黑色宫殿。宫殿的样式极其诡异，完全由白骨和黑石堆砌而成，殿顶装饰着无数骷髅头，眼眶中燃烧着幽绿鬼火。
宫殿周围，有数十名幽冥教徒在巡逻。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铠甲，手持骨制兵器，面无表情，眼神空洞，仿佛被抽走了灵魂。
“那就是幽冥教总坛？”阿禾压低声音。
“应该是了。”敖渊环顾四周，“但有些奇怪……守卫太少了。”
确实，作为幽冥教的大本营，这里的守卫数量确实少得可疑。按照常理，总坛应该有重兵把守，至少也该有数百上千的教徒才对。
“难道有埋伏？”阿禾警惕起来。
“不像。”敖渊仔细观察那些巡逻的教徒，“他们的状态不对……像是被控制的傀儡。”
他忽然想到什么：“七星连珠之夜快到了，幽冥教的主力可能已经去了各处封印点，准备开启幽冥之门。总坛只留下少数守卫看守宝物。”
如果是这样，那倒是个好机会。
两人借着玄冰隐鳞的掩护，悄悄靠近宫殿。宫殿正门紧闭，门口有四名守卫，但都神情呆滞，如同木偶。
“从侧门进去。”敖渊拉着阿禾绕到宫殿侧面。
侧门也有守卫，但只有两人。敖渊手起剑落，两道剑气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守卫的眉心。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，就软倒在地，化作两滩黑水——他们本来就是幽冥之气凝聚的傀儡。
推开侧门，两人闪身进入。
门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，墙壁上挂着用人皮制成的灯笼，灯笼中燃烧着幽绿火焰，将走廊映照得如同鬼域。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，有些房门紧闭，有些敞开着，能看到里面摆放的各种诡异物品：泡在药水中的器官、用骨头拼成的图案、还有正在熬煮的黑色药汤。
“这里……像是个实验室。”阿禾强忍着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