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。
他看着那座县城。
城墙很高,很厚,上面架着机枪,挂着铁丝网。
他有枪,有八百个兄弟,也有地雷。
但他没有办法。
如果他冲进去,这八百人会死,那几百个俘虏也会死。
高桥由美子早就架好了机枪,等着他往枪口上撞。
如果不冲进去,那些人还是会死。
一天五个。
这是一种钝刀子割肉的折磨。
“先生。”
二妮趴在他身后不远久,她的眼睛红红的。
“那是……那是王大叔。”二妮哽咽着说,“俺认得他,在地道里他给俺送过粮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陈墨不知道说什么。
“咱们……咱们就这么看着?”二妮问。
“看着。”陈墨说道。
他的声音很冷,比这秋天的风还要冷。
“他们让我们别露头。”陈墨说,“我们就不能露头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
陈墨转过身,向后爬去,动作很机械,象是生锈的齿轮。
“回去。”他说。
他必须回去他不能在这里看着,看着会让人发疯。
他需要思考。
在这个死局里,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看到的。
一定还有什么棋子,是他没有动用的。
高桥由美子很沉得住气。
那他就必须比她更沉得住气。
这是一场比谁心肠更硬的比赛。
陈墨走进了青纱帐,高粱叶子哗啦啦地响,象是在为死者送行。
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块怀表,怀表的秒针在走。
滴答,滴答。
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但他必须忍受。
直到他找到那把能砸碎这个笼子的锤子为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