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巡逻队过来了。”
远处,传来了一阵皮靴踩在硬土上的声音,还有几声叽里呱啦的日语。
一队日本兵,牵着狼狗,正沿着封锁沟的边缘走过来。
马驰的手,慢慢摸向了腰间的驳壳枪。
“别动。”他按住了顺子想要拉枪栓的手,“咱们的任务是眼,不是手,只要鬼子没发现乡亲们,咱们就得当瞎子。”
狼狗停下了,冲着那片黑暗的高粱地耸了耸鼻子,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。
那片黑压压的影子瞬间凝固了。
几百个人趴在地上,连呼吸都停了。
这一刻,天地间静得只能听见风吹高粱叶子的哗哗声。
那是死神在磨刀的声音。
……
二妮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。
她手里挥舞着一把磨得飞快的镰刀。
那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光,象是某种嗜血的怪兽的牙齿。
“咔嚓、咔嚓、咔嚓。”
声音很轻,象是蚕吃桑叶。
因为她的镰刀把儿上缠了厚厚的棉布,每割倒一株玉米。
她都会用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,然后轻轻地放倒在地上。
二妮是河南人,是种庄稼的老把式。
她知道这庄稼也是有灵性的,你对它好,它才养你的命。
“二妮姐,俺背不动了。”
身后,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嘎子,背着一袋刚掰下来的玉米棒子,小脸憋得通红,腿肚子直打转。
二妮直起腰,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那张大脸在月光下黑得发亮。
“给俺。”
她把镰刀往腰后一别,伸手接过那个足有四十斤重的袋子,往自己背上一甩。
“这个就不中了?这点分量就喊累?以后咋娶媳妇?”
她嘴里骂着,脚底下却不慢。
“快点!趁着鬼子的铁王八还没过来,咱们得把这片地给剃光了!”
她一边说,一边看向远处。
那里,有一条刚刚被破坏过的公路。
路面上被挖了大坑,那是陈墨教的法子。
鬼子的运粮车要想过,就得填坑。
这一填一挖,就是几个小时。
那就是他们抢粮的时间。
“二妮姐,你说……这粮食藏哪儿啊?”小嘎子跟在后面,气喘吁吁地问。
“藏哪儿?藏肚子里最安全!”
二妮嘿嘿一笑,露出一口大白牙。
“不过陈先生说了,这叫‘坚壁清野’。咱们把粮食藏在地窖里,藏在枯井里,实在不行,就埋在坟堆里!让小鬼子去吃土吧!”
她背着粮食脚步沉重却坚定。
那是生的希望,沉甸甸地压在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