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的局域,都变成一个巨大的流动的看不见的活的战场!”
这个构想比之前提出的任何一个计划,都更加宏大,也更加疯狂。
方文同看着地图上那张由无数蓝色线条交织而成的“蛛网”,听得心潮澎湃。
他知道如果这个构想真的能实现,那么冀中平原的抗日斗争,将会进入一个全新的、让所有敌人都为之胆寒的时代。
但他也知道这个构想实现的难度有多大。
“陈教员……”
方文同苦笑了一下。
“这个工程量太大了。光靠我们这两个团的残部和这几个村子的民兵,恐怕挖到猴年马月也挖不完啊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陈墨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我们需要改变策略。”
他抬起头看着方文同。
“从今天开始,”他说,“我们不再是单纯的战斗队。”
“我们首先要成为一支工作队,一支宣传队。”
“我们要把我们所有的干部都派出去。深入到每一个我们能接触到的村庄。去发动群众,去组织群众。”
“我们要告诉他们挖地道不是为了八路军,而是为了他们自己。为了他们的老婆孩子,为了他们的房子和田地能不被鬼子烧,不被鬼子抢。”
“我们要把‘挖地道,打鬼子’变成整个冀中平原上,每一个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的共识。”
“我们要让这场战争,真正地变成一场由千千万万的普通的老百姓,亲手参与的人民战争。”
……
当天晚上。
陈墨独自一人走出了地道,来到了村北的打谷场上。
幸存下来的三百多名群众和近两百名战士都聚集在这里。
他们的中间是一堆巨大的篝火。
篝火旁摆放着几十具用白布覆盖着的冰冷的遗体。
是因为疾病和受伤而死去的孩子和老人。
没有哀乐,也没有哭声。
所有的人都只是沉默地站着。
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映着跳动的温暖的火光。
那火光照亮了他们脸上的悲伤,也照亮了那双充满仇恨和希望的眼睛。
王成政委拖着那条受伤的骼膊走到了篝火前。
手里拿着一份长长的写满了名字的名单。
他清了清嗓子,然后用一种异常沉重却又异常清淅的声音,开始一个一个地念着。
“赵长风,男,三十二岁,东北抗日联军……中央警卫团战士……”
“韦珍,女,二十七岁,原国民革命军上尉……八路军敌后武工队总队长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虎子,男,五岁,李家坞村民……”
“王二婶,女,六十一岁……”
每一个名字都象一颗钉子,深深地钉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。
陈墨就站在人群的最后面。
他听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和那些陌生的名字。
身体在微微地颤斗。
但他没有流泪,只是抬起头,看着那片被篝火,映得一片通红的无尽的夜空。
陈墨知道他们没有死。
只是化作了这片夜空里最亮的星星。
化作了这片土地上最深的根。
他们将永远地注视着,这片他们用生命所深爱着的家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