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。
依旧滚烫,烫得灼手。
白琳就守在林晚身边,时不时地用最后一点酒精,为她擦拭身体,进行物理降温。
磺胺虽然能消炎,但药效发挥需要时间。
能不能扛过这一关,全看林晚自己的意志力。
角落里,李淑芬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狗蛋,另一只手还抓着大丫和小丫。
三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死寂吓坏了,都把头埋在她怀里,身体抖得象风中的落叶。
李淑芬能感觉到,怀里的狗蛋快要憋不住了。
孩子还太小,不懂得什么是危险,只知道自己害怕,想要哭。
她只能用手,更用力地捂住儿子的嘴,另一只手像哄小猫一样,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后背。
她在用一个母亲最本能的方式,安抚着自己的孩子,也安抚着自己的恐惧。
突然,一阵极其轻微的、从头顶上载来的“悉悉索索”声,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那是军犬的爪子,在刨动泥土的声音。
紧接着,是几声兴奋而尖利的吠叫。
来了!
陈墨的身体瞬间绷紧,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身边斯登冲锋枪冰冷的枪身。
墓室里的空气,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。
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,连心跳都似乎停止了。
他们能清淅地听到,头顶上日本兵和伪军的对话声,正通过石板和泥土的缝隙,模糊地传了进来。
“报告曹长!狗在这里有发现!”
“哦?下面有什么?”
“不知道,象是个大坟。狗一直在叫,不肯走。”
“八嘎!晦气的东西!几条八路的泥腿子,难道还能钻到坟墓里去不成?”
那个被称为曹长的日本军官,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烦躁。
“催催它,赶紧到前面去搜!”
“哈伊!”
一阵拉拽狗链的声音和狗的不情愿的呜咽声传来。
紧接着,是一个伪军谄媚的声音:“太君,您瞧,这地方邪性得很,荒郊野外的,别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依我看,八路肯定不会躲在这种鬼地方。”
“你的,胆小鬼的干活!”
日本曹长似乎是笑骂了一句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了。
墓室里死一般的沉寂,持续了足足有五分钟。
直到确认敌人已经走远,才有人敢缓缓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。
刚才那短短几分钟,比打一场恶仗还要煎熬。
陈墨紧绷的神经,也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他知道他们暂时躲过了一劫。
那个日本军官的傲慢和伪军的迷信,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。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已经过去的时候,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变故,发生了!
角落里,那个一直被李淑芬死死捂住嘴的男孩狗蛋,因为长时间的窒息和惊吓,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。
李淑芬吓坏了,她连忙松开手,却发现儿子的小脸已经憋得青紫,眼睛翻白,眼看就要没气了。
“狗蛋!狗蛋!你怎么了?”
她再也控制不住,发出一声压抑的、带着哭腔的惊呼。
这声惊呼在死寂的墓室里,如同惊雷!
几乎在同一时间,头顶上那已经远去的脚步声,似乎又停了下来。
“恩?刚才……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?”
那个日本曹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狐疑,再次响起。
“声音?没有啊,太君,就是风声吧?”
伪军的声音里透着心虚。
“不对!”日本曹长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,“我明明听到了,好象是女人的声音……从地下传来的!”
所有人的心,都凉了。
完了。
陈墨的脑子里,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他能想象得到,此刻那个日本军官正站在他们的头顶上,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、残忍的微笑。
“来人!”曹长的声音,如同地狱的判决,“把这里,给我挖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