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的嘴。
两个孩子在她怀里挣扎著,眼睛里充满了恐惧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所有人都趴在麦地里,一动不动,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。
他们能听到的,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风吹过麦浪的沙沙声。
那个伪军举着望远镜,看了足足有半分钟。
也许是麦浪的晃动迷惑了他的视线,也许是他根本没把这片普通的麦田放在眼里。
他最终放下了望远镜,骂骂咧咧地对同伴说了句什么,摩托车又重新发动了起来,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。
一场致命的危机,擦肩而过。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。
陈墨没有下令休息,而是立刻示意队伍继续前进。
他知道,敌人只是暂时被引开了,他们必须尽快进入那条干涸的河道。
又爬行了将近半个小时,他们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凹陷下去的地带。
那便是滹沱河的故道。河床早已干涸,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和杂草,两岸的土坡上,麦子确实长得比平地更加茂盛。
这里是天然的隐蔽所。
一行人手脚并用地滑下河道,终于可以直起腰来。
短暂的休整。
每个人都在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李淑芬一屁股坐在地上,几乎要虚脱了。
她的儿子狗蛋被刚才的惊吓和颠簸折腾得够呛,开始大声哭闹起来。
“小声一点,敌人还没有走远!”
陈墨小声提醒道。
李淑芬听罢,有点慌了神,又是哄又是拍,可孩子就是哭闹不止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大丫,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个用草绳穿着的、已经磨得发亮的铜弹壳。
她把弹壳递到狗蛋面前,轻轻晃了晃。
清脆的、细微的碰撞声,吸引了狗蛋的注意。
他的哭声渐渐小了,伸出小手,好奇地去抓那个亮晶晶的东西。
一场可能引来敌人的危机,就这么被一个女孩,用一颗废弃的弹壳化解了。
陈墨看着这一幕,眼神复杂。
他走到李淑芬身边,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。
“喝点水,我们还要走很远。”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。
队伍沿着干涸的河道,开始向西急行军。
河床里满是碎石和沙土,走起来非常吃力。
但至少,他们暂时摆脱了被敌人发现的危险。
然而,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了。
林晚的呼吸,变得越来越急促,也越来越微弱。
白琳掀开担架布的一角,探了探她的额头,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。
“不行了,”她对陈墨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斗,“她的体温在急剧下降,这是休克的征兆。再这么颠簸下去,不用等到伤口感染,她就会因为循环衰竭而死。”
陈墨的脚步停住了。
他看着担架上那个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的女孩,感觉自己的心脏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
前有敌军,后有死神。
他们似乎,又一次被逼入了真正的绝境。
所有人都停了下来,看着陈墨,等待着他做出那个最艰难的决定。
是继续冒险前进,还是……停下来,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?
其实这对于陈墨来说,这从来不是什么选择题,而是必选题,在他心中一切都没有林晚重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