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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!快!是c区的原料仓库!硝酸泄露了!快去拉总闸!疏散人群!”
他的声音象一把钥匙,瞬间就打开整个基地的混乱的开关。
警卫们吹着尖锐的哨子,在走廊里来回地奔跑。
研究员们则象一群没头的苍蝇,尖叫着从各自的实验室里涌了出来。
而那两个本该寸步不离地守在a级实验室门口的技师,也在短暂的尤豫之后,被那求生的本能所战胜。
跟着混乱的人流,向着地面上那唯一的紧急出口逃去。
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,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。
一个身穿白大褂,戴着口罩,但身形却明显要高大一些的研究员,已经象一道白色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个角落里,闪了出来。
而早已准备好的“消防员”们,也赶了过来,带着那厚重的“救火工具包”,跑进了地下实验室,在小提琴的带领下来到a级实验室里。
他们把将那具“替死鬼”的尸体,安放在休息室的行军床上。
陈墨还细心地将自己那块刻着“顾言”名字的瑞士手表,戴在了尸体那早已僵硬的手腕上。
又将那本他平日里最常看的德文版的《有机化学》,放在了尸体的枕边。
做完这一切,他最后看了一眼,这间他生活了近两个月充满了罪恶,也充满了他无数心血的牢笼。
然后,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,那条通往新生黑暗的通风渠道。
他不能光明正大的从门口出去,因为这里的人都认识他。
所以小提琴自然而然留下断后。
他最后一次检查了一遍,那具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尸体。
然后,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,里面装的是半瓶高浓度的发烟硝酸。
他将瓶子拧开,象是一个真正的因为实验失误而惊慌失措的研究员一样,不小心地将它打翻在了那堆浸满了松节油的棉纱之上。
“滋啦啦啦啦——”
刺鼻的黄褐色的浓烟和剧烈的化学反应的火焰,瞬间就腾了起来!
引燃了整个休息室!
他没有再停留,招呼同志们将那些计划中的设备和药品打包带走,美其名曰:抢救!
只留下一间正在熊熊燃烧的密室,和那具即将在烈火中被彻底焚烧成,一堆无法辨认的焦炭,那可怜的“顾言先生”
就在莲花制药厂,那场大火烧得最旺的时候。
整个天津卫也跟着一起着了。
法租界,日本宪兵司令部的大门,被一辆装满了炸药的失控的卡车,轰然撞开!
巨大的爆炸将那栋像征着绝对权力的巴洛克式建筑,直接炸塌了半边!
英租界维多利亚花园里,那座专门为日本侨民,举办庆祝晚宴的临时舞台。
也在一片悠扬的日本军歌声中,被几颗从天而降的迫击炮炮弹,炸成了一片火海和人间地狱。
海河之上日军的几艘巡逻炮艇,也同样遭到了水下蛙人的神秘攻击。
……
整个天津城在一夜之间,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四处漏风的战场。
枪声,爆炸声,警笛声响成了一片。
那些焦头烂额的日军和伪警察,象一群被捅了无数个窝的马蜂,到处救火,到处堵漏,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着。
他们不知道。
这是军统和中共,送给他们的一出最盛大、最华丽的声东击西……
而在这一切混乱的源头。
莲花制药厂三号仓库的锅炉房里。
陈墨正指挥着王二麻子和漕帮的十几个弟兄,将一个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的木箱,悄无声息地运往海河的岸边。
那里,金爷的那艘烧柴油的火轮,静静地等侯在那里,象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鳄鱼。
当最后一个装着离心机的木箱,被安全地运上船时。
陈墨才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这场豪赌,他已经赢了大半。
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,那座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罪恶的工厂。
那座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的巨大的城市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对着那座城市无声地说道:
“别了!沉清芷!”
“别了!松平梅子!”
“别了!这罪恶的一切”
“等下次回来,我将以另一个全新的身份,中国人的身份!”
说着,他转过身,对着一脸兴奋的王二麻子挥了挥手。
“开船。”
“我们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