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也在这场教程相长的过程中,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。
他看着那些原本朴实的脸,因为理解了一个新的原理,而绽放出恍然大悟的笑容。
那些原本粗糙的只会握枪和锄头的手,在自己的指导下也能组装出精密的引信设备时。
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孤独的知识的搬运工了。
而是成了一个真正的文明的播种者,正在亲手为这个贫瘠的民族,培养着未来复兴的第一批工业化的火种。
而且他发现那历史限制,并未出来阻他传播这些先进的知识。
导致陈墨以为限制已经消失,于是试着跟林晚讲新华夏的事……
可紧接而来的仍是猝死的体验,这将林晚吓个半死!
无奈陈墨只能放弃这个念头。
这也让他始终摸不清限制的边界到底是什么……
而在这场热火朝天的“大建设”中,几乎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但除了两个人外。
那就是林晚和韦珍。
她们是战士。
是猎手。
她们的价值体现在战场上,而不是这后方的教室和作坊里。
韦珍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,很快就感到了,一种无所适从的烦躁。
她不喜欢这种安逸平静的生活。
每天看着那些士兵,敲敲打打,修修补补。
听着陈墨,在课堂上讲着那些她听不懂的“之乎者也”。
她感觉自己,象一头被关进了笼子里的豹子。
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。
她身上的伤早已好了。
她那只仅存的右手,也早已饥渴难耐了。
这天她终于忍不住了。
她找到了正在备课的陈墨。
“我,要回前线。”
她开门见山,语气不容置疑。
陈墨放下手中的笔,抬起头看着她。
看着她那张带着刀疤的倔强的脸。
那双燃烧着战意的眼睛。
陈墨知道,自己留不住她。
“想好了?”
“想好了。”
韦珍点了点头。
“弟兄们都还在前线跟鬼子拼命。我不能一个人躲在这里享清福。”
“而且,”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有些复杂,“这里很好。很安全,也很有希望。”
“但……是这里不属于我。”
“我归属在战场上!”
陈墨沉默了。
良久。
他点了点头。
“我不拦你。”
“但是你要答应我,三件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第一,”陈墨从抽屉里,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急救包。里面是他用提炼出来的酒精和草药,亲手制作的消毒棉球和金疮药。“带上它。记住活下去。”
“第二,”他又拿出了一把,经过李四光改良过的,带着消音器毛瑟手枪。
“带上它。它比你那把冲锋枪,更适合你。”
“第三……”他看着韦珍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替我去看一看。看一看,我们今天在这里做的这一切。到底能不能改变前线的什么。”
“还有……照顾好自己,别太拼命了……”
韦珍微微点了点头,心里颤斗了一下。
她默默地接过了急救包和手枪。
然后,她对着陈墨,郑重地敬了一个,单臂的军礼。
“保重。”
“保重。”
第二天,黎明。
韦珍就带着特别小队里,十个同样渴望着战斗的老兵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黄崖洞,象一群回归了山林的孤狼。
而林晚则选择了留下来。
她没有象韦珍那样强烈的战斗欲望。
或许是,因为她厌恶了战争。
也或许是因为,她早已习惯了,像影子一样守护在陈墨的身边。
她成了陈墨课堂上,最特殊也最认真的一个学生。
她不识字。
就从最基础的“一、二、三”,开始学起。
她不懂那些复杂的化学和物理。
就死记硬背。
她用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毅力,疯狂地吸收着陈墨教给她的所有知识。
她每天都会,在油灯下歪歪扭扭地,练习写字直到深夜。
她本子上,写的最多的是两个字——陈墨。
她也会在陈墨因为劳累而睡着时。
默默地为他披上一件外衣。
然后安静地坐在他身边。
用她那双清澈的却又充满了故事的眼睛。
静静地看着他。
一看就是一整夜。
她不知道自己对先生,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。
是,依赖?
是,崇拜?
她不懂。
她只知道……
先生是自己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,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。
她就觉得很安心。
很踏实。
仿佛整个世界所有的风雨和杀戮,都与她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