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”他抬起头,迎着王维国的目光,“我所谓的代价最小,指的就是,如何在这场漫长的消耗战中,让我们这个本就贫弱的国家,少流一点血,多保存一点,元气。”
“比如在台儿庄,我教士兵们净水,制作防毒口罩。看似微不足道,但或许就能让一个本该病死、毒死的士兵,活下来。而这个活下来的士兵,在下一场战斗中,就能多杀死一个敌人。这就是减少代价。”
“比如,在黄泛区,我教百姓们分辨野菜,搭建窝棚。看似无用,但或许就能让一个本该饿死、冻死的家庭,撑到秋收。而这个活下来的家庭,就能为国家,多生产一粒粮食。这也是减少代价。”
他的话说得很慢,很诚恳。
没有谈论任何未来的具体事件,只是,在阐述一种基于《论持久战》这篇现有文章的战略思想。
一种关于“人”的战争哲学。
办公室里,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黑暗中那几个如同雕像般的身影,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。
他们显然没有想到,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,竟然能对战局,有如此深刻、如此高屋建瓴的理解。
王维国教授,扶了扶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,变得愈发复杂。
“陈先生的这番高论,确实发人深省。”
他缓缓地说道
“但是,这依旧没有回答,我的问题。”
“你的这些知识……这些无论是医学、化学、还是战术领域的知识……到底,从何而来?”
“据我所知,即便是国内的军事院校,也从未有过,关于‘草木灰防毒’或者‘淤泥地渡河’的系统性教程。”
“陈先生,你就象一个,凭空掌握了先进文明智慧的异乡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