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吼!
那个军曹显然是个中高手,他看着这个冲过来,看起来章法全无的“疯子”,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篾的冷笑。
他熟练地,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突刺准备姿态。
就在两人即将相撞的瞬间。
陈墨,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。
他没有选择突刺。
而是,在距离对方还有两步远的时候,
猛地,将手中的步枪,象一杆标枪一样,狠狠地投了出去!
这完全不符合任何拼刺的章法!
这是一种近乎于无赖,同归于尽的打法!
那个军曹显然也没料到这一招,下意识地侧身躲闪。
但陈墨要的,就是他这一下意识的躲闪!
就是这几秒的破绽!
在扔出步枪的瞬间,陈墨的身体,已经如同猎豹般俯身前冲!
他从腿上,拔出了那柄周大山送给他的三棱剌刀!
“噗嗤!”
就在那个军曹,刚刚躲开飞来的步枪,还没来得及重新调整姿态时。
一抹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寒光,已经从他的肋下,狠狠地捅了进去!
三棱形的刀身,轻易地撕裂了他的肌肉,切断了他的肋骨,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。
“呃……”
那个军曹难以置信地,低下头,看着自己胸口,那截只露出了刀柄的,致命的凶器。
他的身体,晃了晃重重地跪了下去。
陈墨没有去看他。
他拔出剌刀,带出一股滚烫的血箭。
然后,他抬起头,那双被鲜血和疯狂染红的眼睛,开始查找下一个目标。
他的疯狂,彻底感染了整个战场。
幸存的华夏士兵们,看着这个平日里文质彬彬,此刻却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年轻人。
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对死亡的恐惧,也被彻底点燃,化作了滔天的战意!
“杀!!”
他们怒吼着,跟随着陈墨的身影,象一把烧红的尖刀,狠狠地扎进了日军那开始出现混乱的阵线之中!
战斗,进入了最惨烈的、最没有道理可讲的绞杀阶段。
双方的士兵,彻底地混杂在了一起。
没有战线,没有后方。
每一栋废墟,每一条巷子都成了生与死的角斗场。
一个华夏士兵,子弹打光了,就抱着一个敌人,从三楼的残骸上,一起跳了下去同归于尽。
一个大刀队员,被人砍断了一条骼膊,就用仅剩的左手,拔出腰间的手榴弹,拉着了弦,狞笑着冲进了人堆里。
石大夯的剌刀,捅弯了,就直接扔掉,捡起地上半块带血的砖头,一下又一下地,照着一个敌人的脑袋,狠狠地砸下去,直到对方的脑浆溅了他满脸。
这不是战争。
这是一场野兽与野兽之间,最原始的撕咬。
陈墨,就在这场撕咬的中心。
他象一个不知疲倦的死神,手中的三棱刺,每一次挥出,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。
他的身上,也增添了无数道新的伤口。
有被剌刀划开的,有被弹片擦伤的,有被碎石砸中的……
但他,感觉不到疼痛。
他的精神,已经进入了一种超脱于肉体之外的奇异的状态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和勇力源于何处。
若是非要解释的话,一定是在战场中牺牲的无数英雄先辈,给予他的勇气和力量
他看到林晚,就在他的不远处。
女孩象一只灵巧的狸猫,手中的匕首,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,划开敌人的喉咙。
她没有陈墨那样的疯狂,却有着一种,更加致命的冷静。
她总是在陈墨即将陷入包围的时候,悄无声息地出现,解决掉他侧翼或背后的威胁。
两人之间,形成了一种无言的却又无比默契的生死搭档。
战斗,一直持续到黄昏。
当最后一丝夕阳,从地平在线消失时。
枪声,终于渐渐地平息了下去。
敌军退了下去。
整个台儿庄北城,再次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。
陈墨站在一堆由尸体堆成的小山上,剧烈地喘息着。
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寸是干净的。
他的脚下,横七竖八躺着至少十几具樱花兵的尸体。
幸存的不到三十名华夏士兵,也各自拄着武器靠在断墙上,象一群从地狱里刚刚打了个来回的疲惫的鬼魂。
他们又一次守住了。
用一种近乎于惨烈到极致的方式。
石大夯一瘸一拐地,走了过来。
他的脸上,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,背上血肉模糊。
陈墨看着他,都不知道他究竟怎么顶得下来的。
而石大夯同样看着眼前的陈墨,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轻视和怀疑的脸上。
此刻,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敬畏。
“你……你他娘的……到底是个什么怪物?”
他由衷地,问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