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疼痛,超越了人类能够忍受的极限!
林晚死死地按着他,这个在战场上杀过七个鬼子、见过无数死亡的娃娃兵,此刻却吓得脸色惨白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。
陈墨的脑子一片空白。
他听不到李大壮的惨嚎,也看不到林晚的眼泪。
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切割、切割、再切割!
血肉、筋膜、骨头……
剌刀不是手术刀,更不是骨锯。
每一次切割,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和骨骼的摩擦声。
鲜血,喷涌而出,溅了陈墨满脸满身。
他象一个疯狂的屠夫,机械地,重复着这个血腥的动作。
他吐了。
胃里翻江倒海,将早上吃的那点生红薯和酸水,全都吐了出来。
但他没有停,吐完之后,他抹了把嘴,继续切割。
他知道,他每慢一秒,李大壮就离死亡更近一步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几分钟,也许是几个世纪。
“哐当。”
一声闷响,那条黑紫色的断腿,掉落在了地上。
手术,完成了。
陈墨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坐在地上,剧烈地喘息着。
他的双手、脸上、身上,全都是血。
他看着自己的双手,那双曾经只用来敲键盘和打游戏的手,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和狰狞。
李大壮,已经彻底晕死过去,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,证明他还活着。
而林晚,则缩在角落里,抱着膝盖,无声地哭泣。
刚才那地狱般的一幕,显然给她的心灵,造成了巨大的冲击。
陈墨没有去安慰她。
他挣扎着爬起来,将烧红的剌刀,狠狠地烙在了李大壮血肉模糊的伤口断面上。
“滋啦——”
一股焦臭味,伴随着青烟,在石隙里弥漫开来。
这是最原始、最残酷的止血和消毒方法——烧烙。
做完这一切,陈墨才彻底地瘫倒在地,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。
他成功了。
他用最原始、最野蛮的方式,进行了一场现代医学看来匪夷所思的截肢手术。
他将李大壮,从死神的手里,暂时抢了回来。
但他自己,也仿佛被推进了另一层地狱。
那血腥的画面,那撕心裂肺的惨嚎,那皮肉被烧焦的味道,将象梦魇一样,纠缠他一生。
当陈墨决定进行截肢手术时,指挥中心里,所有人都站了起来。
“不!他会杀了那个士兵的!”一位随行的医疗专家失声喊道,“没有麻醉,没有无菌环境,截肢手术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!疼痛休克、大出血、感染……任何一样都足以致命!”
“可是不截,死亡率同样是百分之百。”另一位军医出身的专家,脸色凝重地反驳,“在战场上,有时候,万分之一的机会,也得去试。”
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屏幕。
当陈墨有条不紊地安排生火、消毒、准备止血带时,医疗专家组的成员们,眼中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“他的步骤……竟然都是对的!”
“用火烧灼器械进行高温消毒……用烈酒进行表面消毒……用压迫法制作止血带……天哪,他竟然都懂!”
“他甚至知道要找一个通风口,制作无烟火堆!”
这些在现代看来是基础常识的急救知识,在那个年代,却是超越时代的“神技”。
而当那场血腥的“手术”开始时,整个指挥中心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那原始、暴力、却又充满了求生意志的画面,给震撼了。
他们仿佛能亲身感受到那种极致的疼痛和绝望。
几位年轻的女性文职人员,早已忍不住,别过头去,发出了压抑的哭声。
李将军这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军人,也紧紧地闭上了眼睛,不忍再看。
沪市。
老者看着满身是血、吐得一塌糊涂却依然没有停手的陈墨,他想起了当年,那个陈大哥为了从野狗嘴里救下他,手臂被咬得鲜血淋漓,却依然把他死死护在身后的样子。
巴黎。
张德旺看着因为害怕而哭泣的林晚,想起了当年,陈大哥将半个红薯分给他后,看到远处有鬼子过来,也是第一时间将他推到草垛后面,自己却拿着一根木棍挡在前面的情景。
他们看到的,不仅仅是一场血腥的手术。
他们看到的,是一个普通人,在绝境之中,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同胞,所能爆发出的人性光辉,和所愿意承担的,那份沉重如山的罪孽。
当手术结束,陈墨用烧红的剌刀烙在伤口上时,指挥中心的医疗专家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“他成功了……他竟然真的成功了。”专家喃喃自语,“烧烙法……最野蛮,却也最有效。高温能瞬间封闭血管,同时将表层组织碳化,隔绝细菌。那个士兵……他真的有了一线生机。”
“查到了!”
就在这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