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定能认出来面前的草莓蛋糕无论是摆盘还是装饰有多眼熟。
这和那天月岛赔给她的那块简直一模一样。
显然,月岛萤也认出来了。
疑似“害羞”地看了一眼哥,撞上他期待的火热的视线后又迅速垂下。
月岛萤拿起叉子,叉起一小块缀着完整草莓的蛋糕送进嘴里。
奶油的甜腻瞬间在口腔里炸开,不是他自己常做的那种带着淡淡乳香、甜度克制的口感,而是实打实的、能让舌根都泛起齁意的甜。
草莓被浸得发软,连带着果肉本身的酸都被糖渍压得没了踪影,蛋糕胚也是甜的,甜得他眉头微微一皱。
不对。
他记得很清楚,小时候和明光哥一起做草莓蛋糕,明光哥总会特意少放糖。
还和料理台差不多高的明光哥站在凳子上,一边往面糊里撒糖霜一边念叨,说阿萤没有自己能吃甜,“酸”一点才吃得下第二块。
那时候的蛋糕奶油轻盈,草莓鲜嫩,咬下去能尝到果酸和奶香的平衡,是能让人一口接一口的味道。
而现在这块,甜得过分,甜得完全是明光哥自己的口味。
月岛萤慢慢咀嚼着,没说话。
对面的明光还在盯着他,眼神里的期待快溢出来了,“怎么样?是不是……还行?”
月岛萤放下叉子,抬眼看他。
“太甜了。”月岛萤说了实话,语气没什么起伏,像是在评价合宿时的练习赛。
明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有点窘迫地挠挠头,耳尖悄悄红了,“啊……是吗?我好像……糖放多了点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太久没做了,忘了你喜欢的甜度。”
月岛萤没接话。
他知道哥不是忘了。
他们只是太久没有一起坐在一起,久到连刻意去记对方口味的必要都没有,久到下意识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。
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,从以前的形影不离,到现在的相视无言。
久到连怎么开口问一句“你最近过得好不好”都变得生涩。
月岛萤又叉起一块蛋糕,这次没避开奶油最厚的地方,一口咽了下去甜腻的味道在喉咙里漫开,他却没再皱眉。
“还行。”他听见自己说,“能吃。”
明光眼睛一亮,“真的?那你多吃点,我烤了一整个,剩下的放冰箱里,你明天早上也能吃。”
“......”
月岛含在嘴里的那一口,被这句话噎得怎么都吞不下了。
好不容易吞下,最后月岛萤“嗯”了一声,“那我能带去学校吗?和山口分。”
“可以呀可以呀,多分几个同学都可以,还有一半呢。”
和月岛萤当时只烤了最小尺寸的蛋糕胚不同,明光大概想用爱把他弟喂饱,那是个8寸的蛋糕。
除去他们一家四口吃的,还有一个一家四口能吃的量。
*
当晚月岛明光坐着末班车离开,他第二天还要上班,早上再从家里走的话来不及。
月岛萤看着又被哥哥切成四块的蛋糕陷入沉思。
留了两块给爸妈,剩下两块自己带去学校。
路上碰到山口的时候就把他的给他了。
“明光哥做的吗?!那我要好好尝尝。”山口的脸上扬起和明光昨夜相同的期待微笑。
让月岛想要提前说明的话卡在喉咙里。
如果是带着人情的期待,应该能吃下去吧?他不确定。
最后一块月岛犹豫再三,摆到了月野的桌前。
无视身后山口的八卦眼神,月岛萤向对哥哥没有人情期待的月野解释。
“这个是我家里人做的,可能对你来说会特别甜,你看看能不能吃得惯?不行也不用勉强。”
反正他哥不在,月岛不想再吃第二块了。
月野涼香犹疑地看着他,“能有多甜?”
一个咸党发出最真挚的疑问,眼睛里都是对月岛的信任。
【总不会是那种咸党吃完立刻世界毁灭的甜度对吧?】月野的眼睛里赫然写着这句话。
月岛萤眯起眼睛,本来还在试图忽略这句话。
但月野一直看着他,一直用信任的眼神将他在火上烘烤,让月岛想无视都不行。
他叹口气,“你尝一口,不行就还我。”
万一月野能吃呢,对吧?
毕竟是哥哥的心意,月岛不想丢掉浪费。
月野涼香看看他、又看看正在享受的山口,最后看看手里的蛋糕,决定还是试一试。
用蛋糕盒子里的勺子kuai了一口奶油、蛋糕胚和夹心水果,她以为配料全面一些能中和里面的甜。
没想到配料全面之后得到的是这个蛋糕最完整的一击,咸党就这样被全力集中。
像忽然接下大力扣杀的一球似的,月野涼香的世界被狠狠重击。
甜得她从舌头一路疼到鼻腔,要是现在有人给她一张纸,她能完整地把这一条路线画出来。
哪里拐弯、哪里直走,她现在对自己这一部分的人体结构非常清楚了。
“哇我不行月岛,哇,”月野话都说不完整了,将剩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