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骏源广场,霓虹闪烁,人来人往。
苏雪晚找到一片空旷的地方,先展开两把折叠椅,又将画具摆放整齐。当她按下开关,小夜灯便亮了起来。
宾利车停在不远处,贺昀初坐在车里,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忙前忙后地摆弄画具。
一切准备就绪,苏雪晚开始对着眼前的夜景专注作画。
不时有路人驻足观看,其中一位妈妈牵着小女孩走了过来,好奇地问道:“姐姐,请问收费吗?画一幅要多少钱?”
苏雪晚微笑着回答:“小姑娘这么可爱,姐姐免费给你画一幅。”
小女孩高兴地坐在了椅子上,与苏雪晚互动起来。
大约十分钟后,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便完成了。小女孩的妈妈惊叹不已,母女俩向苏雪晚道谢,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。
坐在车里的贺昀初看着这一幕,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。
随着时间流逝,苏雪晚开始感到些许疲惫。她伸了个懒腰,准备收拾画具回家。
就在这时,一位身着风衣、头戴鸭舌帽的男子在她对面坐下。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脸,坐姿慵懒而优雅,双腿随意交叠,双手自然地搭在膝上,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。
“先生,您是要画画吗?”苏雪晚停下整理画具的手,抬眼望向这位不速之客。
“是的。”男人唇角微扬,声音低沉而笃定。
“抱歉,我现在很少画成年男子画像了。” 雪晚微微颔首,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。
这已是明显的拒绝。
“喔?” 男人眉梢轻挑,“ 那要多少钱才肯画?”
“先生,这不是钱的问题。”苏雪晚摇头,一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额前,“我不收费。是我个人风格的问题。”
“那就为我破例一次吧,今天我也想成为那个幸运的人。”贺昀初没有被拒绝的窘迫,就这样看着她,等她答复。
苏雪晚怔了怔,“好吧。”
苏雪晚从他的话语里面感受到了某种真诚。或许今天她的一次“破例”,能带给这个陌生人某种肯定或是安慰,才能被他称做“幸运”。
“你是第一个,为我作画的人。”他靠回椅背,整个人突然松弛下来,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。
苏雪晚拿起炭笔,在纸上游走的间隙抬眼看他:“是嘛,那我也是那个‘幸运’的人了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仿佛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“您可以摘掉眼镜和帽子吗?这样我能更好捕捉您的神韵,画得更立体些。”苏雪晚停下笔,礼貌询问。
“我眼睛不太舒服。”男子指尖轻点墨镜边框,声音低沉沙哑,“就这样画吧。谢谢!”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。
尽管他整张脸隐在阴影中,但挺拔的肩线、交叠双腿时流露的从容,甚至袖口一枚泛着冷光的袖扣,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。
苏雪晚忽然想起那个人——贺杰。
不期然地,一个荒唐的念头同时在两人心头浮现——若是对象是他(她),这场联姻或许并不糟糕。
作画时,她始终能感受到墨镜后的目光,灼人地烙在她脸上,仿佛连笔尖的迟疑都被看穿。
终于,画作完成。苏雪晚将画递给了男子。
男子接过素描,指腹抚过炭笔线条:“谢谢。” 他忽然抬眸,霓虹灯在镜片上晕开一片虹彩,“这么晚了,还要继续画?”
苏雪晚按了按酸痛的右肩:“不了,我也准备回家了。”
“既然你不肯收钱……那我送你回家吧。你这画具看起来挺重的。”贺昀初提议道。
苏雪晚有点犹豫,毕竟是陌生人。
她打量了他一眼,此人腕间的劳力士,怕是抵得上京市一栋别墅。这样的人,总不至于对她起什么歹念。
就在这时,天公不作美,豆大的雨滴从天空滴落下来,且有越下越大的势头。
苏雪晚无奈地点了点头:“劳烦您了!”
男子利落地帮她收好画具,脱下风衣撑在两人头顶,弓着身子带她在雨中快步前行。
暴雨倾泻而下,尽管两人疾奔,苏雪晚仍被淋得透湿。发丝黏在颈间,衬衫后背紧贴肌肤,形象实在算不上体面。
她钻进车内,湿透的鞋底在真皮座椅上留下水痕。手指刚碰到安全带,金属扣已先一步被贺昀初接过,“咔嗒”一声扣紧。“地址?”他嗓音低沉,发梢的雨水正滴在方向盘上。
贺昀初将画具、折叠椅子还有那幅画都放进了后备箱。
后备箱开合间,她瞥见里面整齐码放的应急物品。他抽出一条灰格羊绒毛巾,又拎出件西装外套:“先擦干。别感冒了。”布料覆上肩头时,陌生的体温让她指尖一颤。
“谢谢。”她攥紧毛巾。
车子缓缓停在苏雪晚家附近的街边。
“就在这里停下吧。” 苏雪晚下车后微微欠身,“今天谢谢您送我回来。希望这幅画能让您满意,也能带给您一些好心情。” 她的语气礼貌而克制,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。
贺昀初颔首致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