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因贺昀初明确否认联姻属实,某些蛰伏的投机者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僭越边界,言语间的试探顿时化作毒蛇,从各个角落吐着信子游来。
“不过是个养女而已,也配攀附我们贺总?”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刺破喧嚣,谄媚的嘴脸显露无遗。
贺昀初将酒杯重重叩在大理石台面上,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脆响让所有人背脊发凉。
“现在连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我的局了?”声音不重,却让整个包厢霎时如坠冰窖。
这话明着是对徐泽凯说,实则每个字都像冰锥直刺发声之人。
那女子霎时血色尽褪,精心描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她踉跄后退撞上侍应生,水晶杯倾倒的脆响中仓皇抬头,正对上贺昀初寒潭般的眼睛,那是上位者审视蝼蚁的眼神。
她触电般低头,连呼吸都凝滞。这般实质性的压迫感,眼前这位活阎王岂是她能开罪的?
“这不是专程为你脱单庆祝嘛,人多热闹,下不为例。”徐泽凯仰头饮尽杯中酒,举着空杯作投降状,试图化解剑拔弩张的气氛。
“太吵。”贺昀初指尖推开鎏金烟灰缸,起身,刀削般的侧脸在昏暗的灯下泛着冷光,“我先走。”
“别啊!”徐泽凯急忙拽住他袖口,向呆立一旁的女人猛使眼色,“好不容易才聚这一次!”
感受到袖口传来的拉力,贺昀初身形稍滞。他垂眸瞥了眼腕表—指针正指向十点十五分,终于面无表情地落座。
女人端起满溢的酒杯战战兢兢近前:“贺总,方才失言,请您海涵。”说罢仰头饮尽,杯沿留下鲜红唇印。
贺昀初略一颔首便算回应。他始终一言不发,修长手指更深地插进西装裤袋,仿佛那双手与口袋已长在一起。
女人见状,识相地退回了自己座位。
“说回正事。”徐泽凯敲了敲杯壁,“我可是为兄弟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!”
他深知贺昀初在感情方面迟钝得令人发指,如果当兄弟的再不推一把,不是白白浪费这样的顶级配置,简直就是暴殄天物。
“昀初,难道,你对你的未婚妻,就没有半点好奇?”
“昨夜新闻爆出后,我就打探了些消息,这不毕竟未来可能成为我们的‘嫂子’嘛!”
他指尖在手机屏上快速滑动,刚获取的个人信息在屏幕上逐条闪现,“嫂子为人还是挺低调的,网上连她的正面照都没有,平时也没参加什么名媛活动,可能一直忙于学业。”
“不过,你可别因此小瞧了她。虽然是养女,苏家对苏雪晚却视若珍宝。她兄长苏墨尘,商界传闻也是个狠角色,还是名副其实的‘宠妹狂魔’。”
“苏雪晚……”贺昀初眸色微动,又转瞬归于平静。
“别告诉我你连名字都是刚知道?”徐泽凯瞪大眼睛。
“这姑娘虽比你小了整八岁,”徐泽凯突然挤眉弄眼,仿佛是他家兄弟占了天大的便宜。
“但专业造诣极深。清北美院毕业后,又赴巴黎国立高等美院深造。她的《雪祭》系列斩获威尼斯双年展金狮奖(绘画类),《雏菊》更斩获过设计界奥斯卡奖。”
“艺术家啊,只可远观不可亵渎。”包厢角落突然爆出一声哄笑,男人晃着冰球酒杯,“贺总擅长的是资本运作,可不是风花雪月。”
当听到“艺术家”一词时,贺昀初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起左手腕表。
这支百达翡丽,是母亲生前送他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。表盘背面刻着“to y little prce”的蚀刻已有些模糊。
他掀了掀眼皮:“林公子,令尊没教过你,要学会尊重人吗?当着我的面议论我的人,你也配?”
“这面还没见着,就护上了?”易枫揶揄道,但见贺昀初眼神骤然变冷,某些字眼显然触碰了他的底线。
要知道,贺昀初的母亲生前也是一名舞蹈艺术家,这不等于在揭他的伤疤嘛!
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易枫赶紧收敛了笑意,语气软了下来:“咱别跟他一般见识,不过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,不值得你动气。”
“好了,就此打住。”徐泽凯及时控场,“等一切尘埃落定,我们再好好庆祝。今晚不醉不归!”
他可不想场面失控,若是被这位祖宗记上一笔,后果不堪设想,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咯。
酒过三巡,气氛渐热,众人很快忘了刚才的不愉快。
盛庭雅苑内,气氛却有点凝重。
铺天盖地的联姻新闻,让舒曼青与苏益明夫妇辗转反侧,彻夜未眠。
“老公,你不是去谈合作项目的吗?怎么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,连联姻传闻都出来了?”舒曼青蹙眉问道。
苏益明眉头深锁:“确实只是常规的项目洽谈。聊到尽兴处,谈起各自家庭,自然提到了晚晚,但联姻之事,我半个字都未提过。”
“那关于投资呢?贺氏集团的支持对我们这个项目至关重要。有了他们的投资,项目便能迅速推进,不仅能摆脱当前困境,还能稳定股东信心。” 舒曼青急切地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