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改革。皇上做名义上的天子,实际政务由首相府负责。首相五年一任,由众臣推举,皇上任命。”
赵铁柱瞪大了眼:“这……这能行吗?朝中那些老臣……”
“不行也得行。”张世杰眼神坚定,“这是唯一能让皇权平稳过渡、避免未来内乱的办法。皇上那边,本公会亲自去说。他……应该能理解。”
他又指向江南:“士绅那边,要分而治之。支持新政的,给官做,给生意做;顽固反对的,用经济手段打压——银行断其贷款,海关查其走私,税吏核其田亩。不用动刀兵,就能让他们服软。”
最后,他指向草原:“蒙古各部,要加快融合。蒙汉通婚,朝廷鼓励,给赏银;蒙古子弟入学堂,学得好的,可以直接做官;各部首领,有能力的调到内地任职,没能力的给虚衔养起来。三十年,最多五十年,草原上就不会再有纯粹的蒙古部族,只有大明的蒙古族。”
这一套方案,他显然深思熟虑了很久。
赵铁柱听得心潮澎湃,却又隐隐不安:“公爷,这些事……都要时间。可沙俄、巴图尔,不会给我们时间啊。”
“所以要先打。”张世杰眼中寒光一闪,“把巴图尔打残,把沙俄打疼,打出十年太平。用这十年,把国内的事情理顺。等内部稳固了,再腾出手来,彻底解决北疆和西域的问题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,除夕夜过去了,大年初一的清晨正在到来。关城内炊烟袅袅,那是百姓在准备新年的第一顿饭。丝路上,已经有商队开始收拾行装,准备等城门一开就继续西行或东归。
这片土地,这个帝国,这些百姓,都在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着。
他们不知道,就在这座关城里,有几个人决定了他们未来几十年的命运。
“铁柱。”
“卑职在。”
“传令。”张世杰转身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有力,“第一,命李定国三日内返回北庭,整军备战。开春后,只要巴图尔敢动,立刻出击,直捣准噶尔腹地。不要怕沙俄干预,他们敢来,就一起打。”
“第二,命刘文秀暂留河西,总督粮草军械转运。此战规模不会小,后勤不能出半点差错。”
“第三,命苏明玉、宋应星明日就回北京。银行要加紧发行‘平西国债’,格物院要全力保障军需生产。告诉他们,这是国运之战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。”
赵铁柱一一记下:“那公爷您?”
“本公……”张世杰望向东方,“等战报。等这场仗打完,就该回京,跟皇上,跟朝堂,跟这天下,做个了断了。”
大年初一,清晨。
张世杰登上嘉峪关最高处,目送几路人马离开。
李定国带着亲兵向北,马蹄扬起一路雪尘;苏明玉和宋应星的车驾向东,很快就消失在关隘之中;刘文秀则留在关城,开始调集河西各卫所的粮草。
关城下,一支庞大的商队正在出关。那是山西范家的驼队,满载着茶叶、丝绸、瓷器,要去哈密,去吐鲁番,甚至更远的撒马尔罕。范家的老掌柜在关门前焚香祭拜,祈求关帝保佑一路平安。
张世杰看着这一切,忽然问身边的赵铁柱:“你说,如果没有战争,没有权谋,就这样做个商人,驼着货物走遍西域,是不是也挺好?”
赵铁柱挠挠头:“卑职没想过。不过……应该挺自在的。”
“自在。”张世杰重复这个词,笑了,“是啊,自在。可这天下,总要有人牺牲自在,去换更多人的自在。”
他转身下城,走到一半,忽然停住。
远处,西边的戈壁地平线上,一缕黑烟冲天而起。
那是烽燧。
按照规制,白日举烟,夜间举火。一道烟,代表有敌情,但规模不大;两道烟,代表敌军数百;三道烟,代表上千。
此刻,那是一道烟。
但很快,第二道烟升起了。
接着,第三道。
赵铁柱脸色骤变:“三烟!有上千敌军靠近!”
张世杰却异常平静:“不是敌军。是我们的人。”
话音未落,一骑快马从西边戈壁中冲出,直奔关城而来。马上骑士浑身是血,背后的认旗已经残破,但还能看出是夜枭的黑色鹰旗。
关城守军放下吊篮,将那人拉上城墙。
骑士跌跌撞撞跑到张世杰面前,跪倒在地,从怀中掏出一支染血的铜管:“公……公爷……漠西急报……”
赵铁柱接过铜管,拆开火漆,取出信纸。只看了一眼,他脸色就变了。
“公爷,是苍狼的绝笔。他说……卫拉特内乱已起,巴图尔三天前突袭杜尔伯特部,杜尔伯特台吉达赖战死。但巴图尔损失也不小,现在卫拉特四部混战,沙俄哥萨克趁乱南下,已经占了斋桑泊,正在修筑要塞。还有……”
他顿了顿:“苍狼说,他在准噶尔发现了几个汉人,不是商人,不是使者,是……是朝中某些人与巴图尔勾结的证据。他本想将人证带回,但被沙俄哥萨克截杀,只能送出血书。”
张世杰接过血书。
纸上的字迹潦草,显然是在极匆忙的情况下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