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深处,另一间书房里,崇祯皇帝也还没睡。
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密奏,是东厂刚送来的。内容很简单:今夜越国公府密议,与会者李定国、刘文秀、苏明玉、宋应星、徐骥,密谈两个时辰。
至于谈了什么,不知道。
东厂的探子根本靠近不了越国公府。
崇祯盯着那几行字,看了很久,忽然笑了,笑得咳嗽起来。方正化连忙奉上参茶。
“皇爷,保重龙体。”
崇祯止住咳,喃喃道:“方正化,你说……越国公今夜,在议什么呢?”
方正化低头:“奴婢不知。”
“朕猜,是在议百年之后的事。”崇祯望着跳动的烛火,“朕的百年之后,大明的百年之后……他都在议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推开窗。夜风带着湿气涌进来,吹得烛火乱晃。
“也好。”崇祯轻声说,“有人操心,总比没人操心的好。”
窗外,雨停了。
云层散开,露出一弯残月,冷冷清清地照着这座沉睡的京城。
而千里之外的漠北草原,在同一个残月下,一支三万人的骑兵正在连夜奔驰。马蹄裹着羊毛,声音低沉如闷雷。他们朝着贝加尔湖南岸的方向,朝着那个刚刚被焚毁的驿站,朝着一场注定要流血的冲突,疾驰而去。
风从草原上吹过,带着血腥味的预告。
长夜将尽。
而真正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